边已经各摆列排木桌,乡人们将各家菜蔬酒肉都堆在上头。原先主祭是村中耆户长,那时王豪已被任命为保正,那耆户长便请王豪来主祭。王豪忙笑着连声推辞,众人便随着那耆户长同祭拜。
村社祭仪朴陋,那社坛只是块大石头,前面座土坯搭就小神龛。张石台上燃对高烛,敬献三碗春酒、蒸煮好鸡豚糕饼。那耆户长秉香高声祷告:“天在上,土在下。祝神农,祈五谷。挽青苗,力稼穑。安室家,传子孙……”那祷词混杂雅俚,大半听不清楚,无非是祈福瑞、盼年丰、驱邪祟、灭虫蝗。乡人们却异常诚敬,全都跪在耆户长身后,跟着低声祷告叩拜。王家亲族这些年也全仰天赐吉岁,衣食才能得靠。因此都不敢轻忽,也齐齐跪下,跟着同祈拜。
祭拜完后,旁边有两个壮年乡人起擂动村鼓,另有个年长乡人扯动老嗓,高声唱起村歌。乡人们全都起身,起和着欢唱起来,有些村男村妇甚而挥臂甩腿,跟着歌鼓声舞起来,打麦场上顿时片欢腾。
王家亲族们常年自持身份,拘谨守礼,何曾见过这等欢浪无忌之态?全都避到旁,个个面露惊嫌。王驭已先料到,忙笑驱族中那些孩童起去唱跳。那些孩童先也都有些腼腆,王驭便先将几个胆大顽皮推过去。场上歌舞村人见到,将他们笑拽过去,牵着起舞跳起来。其他孩童受鼓舞,也陆续凑进去。那些亲族见自家孩童跳得欢畅,也渐渐露出些笑意,神色不再那般拘忌。
村中耆户长满斟几碗村酒,笑请王豪和其他几个年长族人。王豪素性好酒,笑着端过碗,同欢饮起来。边上其他村人也忙斟酒,纷纷去邀王家亲族,那些亲族不好推拒,接碗相谢。饮过之后,各自取过自家带来酒肉,款让乡人。来二去,彼此渐渐欢洽起来。
酒酣之余,王家亲族中不少男子也忘避忌,走到场子中间,和乡人们起欢跳高歌。往年社日,傍晚便陆续散。那天直到天黑,众人犹不忍归,纷纷燃起火把,笑闹到深夜。
王驭看着这情景,大是欣慰。不过,他也明白,这不过是时兴起,兴尽之后,族中这些人恐怕又得各归自家着落处。
果然,春社散后,亲族及乡人之间,只欢洽几天。等心绪平复,便渐渐生出许多嫌隙。这家说那家社日拿去是酸酒,损王家颜面;那家说这家舍不得肉,只带些腌菜酱瓜去,惹乡人嘲笑;这家又嫌乡人酒浊菜劣,那家又说乡人无礼,敬酒竟不知年齿高低,乱礼序……总之,几乎每家都能寻到两处不满不快来。心宽还好,心窄,甚至为你笑句、他瞅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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