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余就去打造些农具。”王盉大为意外,心中感念之极,却说不出话来。
顾氏将银铤塞到他手里:“虽是商人家女儿,贤德两个字,却也自小便听爹娘教导。既然嫁你,夫如身、妇如影道理,哪里会不懂?不过,这钱不是白给你。是瞧着你不似族里那些人,不过是偶落穷寒,男儿大丈夫家个个竟像腌茄子般软答答,难扶难持。原想,你家儿男都是见过大世面人,如今看来,全是金笼子里养出来绿鹦哥,除会学几句舌,哪里见过真世面?爹常说,穷三变,富三变,炎凉看尽才叫真世面。算命好,没有嫁他们。你既是丈夫,又心要务农,便跟你起,合心合力,把咱们这小家兴作起来。”
顾氏果然不是随口白说,这之后,全然撇掉富商女儿娇习,跟着王盉起尽心操持家业,从未有怨言。王盉感念于妻子这般贤德,也加倍用力,心习学农活儿。族中其他家都将自己田地佃给穷户,靠租粮度日。王盉却事事亲力,跟着村中那些农人样样学种麻麦粟豆,垦荒、溲土、耘田、犁地、施粪、播种、锄草、浇溉、收割、碾砻……
起先自然辛苦至极,每天累得碗都端不稳,但看族中人全都在窃笑暗嘲他,他攥紧口气,硬生生熬过去。几年下来,面目黧黑,手脚粗皲,已经全然是个农夫,再找不见丝毫王公贵子影迹。年勤苦,其实收获无多,但在乡里也已是三等户,养活家小,已是富余。
起初,族中还以翰墨传家自诫,仍以读书为主。十几年间,却只有人考中,官职也只到个小小仓监,俸禄连几口人都难养活。族人便渐渐绝仕进之念,也开始跟着他学务农。个京城豪族渐渐入乡随俗,落地生根,褪去虚文,变作寻常乡土农家。
原先王盉学问不通,文思拙陋,在族中从没有半分说话余地。他虽然生得高大,头却始终埋着,目光不敢高过任何人,因而背有些驼。这时,族人见他熟习农务,治家得法,每年收获都是自家独得,不必分半给佃户,都开始羡妒。对他,也渐次由轻视而侧目,由侧目而正视,由正视而重看,由重看而高看。
王盉积二十多年郁气终于舒解,背也渐渐挺直起来。原先说话时,腔子似乎始终闷堵着,即便肚子话,等费力说出口时,只剩硬生生、闷吞吞几个字。这时,嗓子疏通开般,说出话来,沉实果断,自然令人信重。
不过,王盉心中虽欣慰自得,但知道得意之色最招人嫌,因此面上不敢露出分毫。务农几年,更让他深知,行事做人,个“实”字最要紧。如耕种般,分力换分利,只骗得过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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