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店主姓蔡,说三辆车是清明正午租走,那主顾他没见过,是个四十来岁男
祸,还不是照旧好端端?
两人进到院里瞧,朱克柔娘仍坐在廊下,点着灯,在拣豆子,边拣边低声念诵,极专注,他们进来都没见到。阿念悄悄引着他走到后院,搬出副秀巧藤桌藤椅,摆在海棠花树下,又去厨房烫瓶酒,寻几样现成小馔、碟蜜糕,用套白釉剔花定瓷盛装,摆在藤桌上,而后斟盏酒,笑嘻嘻递给犄角儿:“这酒是小娘子最爱蔷薇露,宫里造御酒,便是十两银子也买不到这小瓶呢。你尝尝。”
“小娘子不在,们偷吃她酒恐怕……”
“啥叫偷吃?小娘子在时就常叫吃,还说,你既跟,各样好物事你都尝尝、用用,往后嫁人,才不必像那等少见缺识之辈,缩手缩脚、馋眉痨眼。”
犄角儿这才小尝口,入口果然异常甘洌香滑,不由得连声赞叹。阿念笑着又劝他喝,不住给他夹菜。两人又怕被外头朱克柔娘听见,都压着声气,偷乐个不住。晃眼,两人竟将瓶酒喝尽。犄角儿原本酒量不高,吃得头脑晕热,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去客房,又是如何睡到那张香软床上。醒来时天已大亮,低头看,自己外头衣裤都被脱,幸而汗衫和里裤仍在。想,自然是阿念替他脱,他脸顿时涨红,心却又甜又醉。
他忙爬起身,穿好衣裤,走出去瞧,朱克柔娘又已坐在廊下拣豆子,却不见阿念。他在庭里张望会儿,那个厨妇笑着过来轻声说:“哥儿起来?你先去洗脸,早饭已煮好。”
“阿念呢?”
“她娘早就来敲门,说家里有急事,扯着她就走。临走她让告诉你,让你自己去戴楼门外寻那三辆车子,还说她想出个法子,那三辆车怕是租车铺里租,让你挨家去问,下里租三辆车,车铺人应该忘不掉。”
犄角儿听,暗暗赞叹,自己怎没想到这法子?白跟小相公这些年。继而,他又担心起来,不知阿念家里出什急事。心里胡猜乱想着洗过脸、吃过饭,谢过那厨妇,没敢惊扰朱克柔娘,牵着两头驴,悄悄出来。他先赶回去还掉头驴,又去家里瞧瞧,院门虚掩着,小相公却不在,不知又游荡到哪里去。寻又没处寻,心想,寻朱家小娘子最要紧,便骑驴赶到戴楼门外。
没阿念相伴,这路走得没盐没醋,寡汤般。可又想得在阿念回来之前,寻见那三辆车下落,便打起精神,沿着大路,挨个去问租车铺子。城外租车铺不多,这带总共只有几家,走到第四家时,果然问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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