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猛喝声,随即慌忙揣起药包,盖好坛盖,急步转身向外逃去,幸而外间无人。他快步走进自己那个宿院,绕到房后、钻进茅厕、取出药包,抖着手将药粉全都洒进粪池里,又将那纸撕个粉碎,丢进去。而后才吃醉般,摇摇晃晃走进堂屋,抓起茶壶,连倒几杯冷茶水,气灌下,这才坐到画案前,再动弹不得。
这时,自己卧房那边传来陈宽和那厨子说话声,接着厨子夫妇离开。黄岐呆坐在那里,如同大病场。半晌,徒弟陈宽走进来,神色极怪,又似要哭,又似要笑。黄岐这时个字不愿说,更不愿听,便抬手摆摆。陈宽犹豫片刻,小心出去。
黄岐直坐到夕阳落下,屋里渐渐昏暗,心绪才渐渐平复。这时,外头那狗吠叫起来,半晌,院门开,有人说话,而后院门又关上。接着,脚步声从前厅传来,直走进他堂屋,是门值崔秀。
“黄大作头,画稿送来。”崔秀将个贴锦长木盒小心放到画案上,望着黄岐,犹疑片刻,忽然又开口,“黄大作头恐怕不知道,小人父亲曾与您相识,他名叫崔升。小人直疑心父亲死与您有关,今天才知道是被当年那船主害。小人错怪黄大作头,实在是对不住您。”
崔秀说完便转身离开。黄岐愣半晌,才想起崔升是谁。他苦笑下,伸手取过那画匣,见拦腰系着根绿绸,
晌,师傅云戴开门,诧然望向他。
刹那间,周耐似乎又回到七八岁,初拜师那个年纪。
师傅刚要开口,他忙用食指竖在嘴边,轻嘘声,随即拉住师傅手,全然忘师徒避忌,牵着师傅慢慢走向自己卧房走去。师傅竟也未再出声,跟着他走过去。到卧房门边,他悄悄探头看,那楼仍立着!
他忙伸指示意,师傅侧过身子、偏过头,朝里望去。望之下,顿时睁大眼睛,随即露出笑,不是淡笑,不是轻笑,更不是嘲笑,而是惊喜之笑。那双眼望向他,眼里满是光亮。
这光亮,他足足等二十二年。
他顿时哭起来。
——清明傍晚
黄岐呆坐在画案前,心里翻腾不息。
将才,他如愿将那对厨子夫妇调离厨房,起去自己卧房搬床。他急忙走进侧院,见院里无人,快步进到厨房中,来到墙边那两只酒坛子前。坛已经开封,他伸出右手小心揭起陶盖碗,手竟有些抖。他沉口气,右手从怀里摸出那个手帕包。右手被占着,他忙又将盖碗轻轻搁到脚边,赶紧打开手帕,取出药包。手抖得越发厉害,心里也涌起阵惧怕。自出生以来,从没这怕过,脸和手都有些抽筋。
不成!不能这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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