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犄角儿拌匀炭土泥。张用让他去将炼炉里石炭添足,把水车链杆拴到风箱柄上,自己则将那些雕好油蜡模子搬过来,用炭土泥将模子个个封裹严密,只在顶上留个小孔。等他全都封完,犄角儿也已燃起炼炉,风箱柄被水车带动,不住推拉,风力吹得炉中石炭火焰飞腾、呜呜作响。
张用将那些泥模子整齐放进铁盘中,而后塞进炉膛里。烤不多时,取出来瞧,泥模子已经干硬,里头油蜡也沿着小孔渗尽。接下来,便是炼熔铜液,由模子孔注入,充满内腔,待冷却后,敲去外头泥壳,铜件便铸成,这叫作“拔蜡铸模法”。
张用正要让犄角儿去搬铜块,却听见外头有人闷声闷气唤“张作头”,出去瞧,竟是程门板。
程门板是来向张用求助。
上午张用在彩画行议事厅里,又是片言之间,便解开焦船案。那案情之错杂险怖,固然让他震惊不已,张用智识之高,更是让他绝望。他忙吩咐胡小喜和范大牙将彩画行那几人暂押在议事厅
去才正好?”
“没有正好时候,除非她变成男人。女子该有个别名叫‘嫌’,她们心中总得有些嫌才过得。哪怕切刚好,若再能嫌上两句,才算真好,这叫大成若缺,大好若嫌,哈哈!另外,女者兼也,兼者并也。世上万事,得边,便得舍另边。向东,便得舍西;取左,便得舍右。女子们却两头都想要,两头都舍不得。得东,立即想西;占左,又忙望右。她们便是这般来来回回,永无宁时。”
“若真是这样,不论做什、说什,阿念都要立即往相反处看?那便永没有对时候?”
“正是。”
“那该咋办?”
“你已做得很好,继续照办就是。”
“啥?”
“她们要并非对错之对,而是应对之对。她们心中想是,你既与她配成对,便该时时想她所想、应对得当。她说左,你便左,但该立即想到右;她转右,你便右,又该立即预备折回左。只要你肯陪她来来回回地嫌。她嫌,你不嫌,那便是最好之对。怕,是不是?哈哈!铁锹给你,身累解心乏!”
犄角儿接过铁锹,皱起眉,瞪着小眼珠,眼里无比迷惑,垂着头慢慢拌起泥来,半晌都不再出声。
张用忙许久,有些疲乏,便坐到河岸边,望着河景,不由得想起朱克柔。不知道朱克柔去哪里,是否还活着?他当初便是因怕这累,才不愿成亲。这时念及朱克柔种种孤傲特立之举,他心里暗想,她和其他女子或许不同,不会这多嫌?但随即想到,越傲之人,嫌起来恐怕越冷峭,欲和她登对,怕是大不易,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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