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庞七只挣钱,难得有开销,已经积蓄近八十贯钱。有钱诸事便宜,蔡家那边也望省事,才二十来天,他便已赁好房舍,将蔡柳儿娶过来。
旁人都笑庞七娶个失心魂痴妇人,庞七心里却正要这样,蔡柳儿痴才不会嫌弃他,他也才能尽心尽力疼她惜她,照料她饮食起居,让
选,他却毫无兴致。这辈子,他只动回心,如今心已经成灰。那场大哭之后,他已是死人。
心死之后,他只心烹煮菜肴,厨艺随之越来越精。
有回,有几个内侍出宫干办公事,来他店里歇脚吃饭,吃他烹制菜肴,连声夸赞。其中个殿头官到后厨来问他,可愿去宫里当厨。他记起当年被父亲怀疑是否亲生,心想能进宫当厨,也算争回口气,便点头答应。
于是,他进宫。虽只是给南班前省内侍当厨,离官家仍然相隔万重,远不及他哥哥,但毕竟也挂御厨名号。
几年后,他娘病逝,他越发孤单,无数回,他想去打探蔡柳儿信息,但知也枉然,徒增伤悲,便直强忍着。忍得久,心事也渐渐淡去,淡成天上月影般,夜静人孤之时,抬头总能望见,虽然难免惆怅,却不会妄图。
有天午后,他忙完厨事,心里发闷,便出皇城角门,独自去街头闲走。正走着,间酒楼上传来琴曲声,接着个歌伎唱道:“此去经年,应是良辰好景虚设。便纵有千种风情,更与何人说……”以往他极少留意这些词曲,可那天却心里动,不由得站住脚,觉着这句词似乎在说他般。随即便想起,今天是重阳,蔡柳儿出嫁之日,已经整八年。
他心里凉茫茫片,不由自主向东城外走去,来到汴河北街,快走近蔡家磨房时,眼瞧见个妇人坐在棚子下面发呆,虽然年岁已长,形貌有变,他仍立即认出,是蔡柳儿。
他心里猛撞,顿时停住脚,浑身发颤,惊怔在那里。半晌,他才留意到,蔡柳儿身形僵木,神色痴怔,丝毫没有当年灵秀神采。他不敢过去,便向旁边酒肆店主打问,那店主叹口气说,蔡柳儿丈夫先被烧死,儿子又被压死,好好个妇人如今成死人般。
庞七先阵伤感,随即却暗暗涌起阵欣喜。他忙离开那里,路急急打问,寻见个媒婆,让她替自己去蔡家提亲。
那媒婆极纳闷,说提亲又不是买米下锅,哪里有这火急火燎?他却刻不愿等,忙将身上带几百文钱、条银丝镶边腰带、根银耳挖全都给那媒婆,又许她三贯钱。那媒婆才骑驴子赶往蔡家。庞七焦近个时辰,那媒婆总算回来,在驴子上欢嚷道:“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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