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两口儿总是这有心,连这歹命背时货都常记着。”妇人神色顿时和缓下来,眼圈不禁泛红。
黄瓢子瞧着,心里阵恻怜,又混着些自叹,们夫妻两个竟也有被人感戴时候。他怕马氏真滴下泪来不好看,忙转过话头:“隔院孟大哥不知可好?许久没拜问过,又怕搅扰他。”
“伯伯他善人得善报,其他都好,只除家那贼骨头时常让他不安生——”妇人眉头又拧起来,“那贼骨头灌黄汤灌成鸡爪风,画刷子都拿不稳,却整日痴想发迹。这向又疯症起来,燎毛赶屁,想入《百工谱》。连伯伯那等手艺都不敢想,他却歪扯着那张尿泡嘴,指天戳地夸口。这两天不知又去哪里赶丧挺尸,只愿老天收他,从此大家都清静!”
黄瓢子不敢再接话,小心赔着笑,道声别,忙转身离开。
范大牙忙离开砧头老孙家,往城里赶去。
自到、次次不缺。不论关不关己,都要强说几句,却极少能说得近理。又张口,嘴角便要斜撇,人都背地里笑他是“孟歪嘴”。
黄瓢子心想,青绿孟家若遇事,怕也该是弟弟孟歪嘴,不如先去他家瞧瞧。两兄弟家其实在处,孟歪嘴好酒好赌,不置家业。孟青山只得帮扶他,将自己那座园子分几间房给弟弟,出钱替他娶亲。又嫌弟弟成日呼朋聚友,不得清静,索性起道墙,给弟弟隔出个小独院。
黄瓢子提着箱子路来到陈桥门外,寻到孟家那座宅院。东边青瓦粉墙围着大座园子,里头花木葱茂。西边角上窄小座院子,墙皮斑驳、门漆剥落。两下里对照,像是人穿件雪白长衫,腰间却系个脏布破袋。
黄瓢子走到小院门前,轻轻叩门,半晌,门开,却是个年轻妇人。张大宽脸,眼珠子圆瞪瞪,左边颧骨上片青瘀,孟歪嘴娘子马氏。这妇人在彩画行极有名,心气极高,性子又刚强,自从嫁孟歪嘴后,百般不如愿,夫妻两个时常吵闹厮打。她颧骨上那片青瘀恐怕又是孟歪嘴打。
“黄瓢子?啥事?”妇人气横横问。
那萝卜案中,张用推断杀乌扁担和任十二是独眼田牛,却不清楚动因。照老孙头浑家所言,田牛中意老孙头女儿阿善,阿善又似乎曾被乌扁担强,bao过。杀因恐怕正在这里。那妇人又说清明那天天黑时,阿善回过家,却不肯过夜,神色瞧着有些不对。独眼田牛又
“孟二嫂好,孟二哥可在?”
“没在!”
“出去做活儿?”
“老娘哪里知道?”妇人说着就要关门。
黄瓢子忙取出罐姜豉:“这是浑家才酱造姜豉,让送罐给二哥、二嫂,闲时略过过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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