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妇人仍盯着柳七:“你没见柔儿?你不知道她在哪里?”
柳七忙摇摇头。老妇人顿时哭起来,张用站起身扶住她,笑着劝道:“您老莫慌,还是好生去拣豆子。您连那箩豆子都没拣完。您女儿那般娇贵,不拣个三五十斗,哪里能求得回来?”张用哄着老妇人又到廊下坐好,抓把豆子在她手里,老妇人抽泣着继续拣选起豆子来。张用这才又回来蹲下,让
仆婢全都盯着自己,廊檐下那个老妇人站起身,个中年仆妇从旁边厨房里走出来,全都惊望向自己。他有些犹豫。
“你就算只说给听,这几个人也要挨个问,也得挨个告诉他们。这圈挨个下来,够算出第二层小轴轮尺寸。你莫耽误工夫。说吧!犄角儿,关院门。阿念,搬个凳子来,这位柳七哥瞧着腿有些软,让他坐着说。”
柳七看着犄角儿忙去关院门,阿念搬来两只黑漆圆凳,只放到柳七身后,只搁在前面,将地上盏绣灯小心端起来,拿绢帕轻轻掸净底下尘土,小心搁在凳上。
“柳老弟请坐,你是造猫窝?”张用笑着伸手示礼。
柳七听惊,见张用眼瞅着自己背青绸袋子,袋口明明扎着,他竟能猜出里头物件,更凭此猜出营生?柳七惶然点点头,将袋子搁到脚边,坐下来。可其他人全都站着,只有自己坐着,又有些不自在。
张用忽然蹲下来,双肘支在膝盖上,两手托住腮,又扭头吩咐犄角儿和阿念:“你们也蹲下,好听柳七先生开讲。”
那两个对视眼,犄角儿有些不情愿,但看阿念笑着蹲下,也就跟蹲在她身边,起望着柳七。柳七越发不自在,之前听人说作绝张用有些疯癫,果然没说错。这样人靠得住?
“你信不信得过不打紧,眼下你也没有别人可找——”张用托着腮、眨着眼又笑着说,“你慌得这样,要帮你寻个凶手,那凶手必定瞄上你。你说你知道那两个轿夫在哪里,你说这句话时语气发虚,却不像说谎。那你为何发虚?虚在‘在’这个字上,那两个轿夫既在、又不在。那定是已经死。你脚底沾新泥,裤脚被露水打湿,自然是从城外赶来。这晚,你不去寻别人,只来寻,自然是找不见其他人帮你。因此呢,你说吧。”
柳七听,越发震惊,再不敢轻视张用,心里也安稳许多。于是,他慢慢讲起几个朋友相继被害事。刚讲到看见乌扁担和任十二尸首,那个老妇人忽然奔过来:“那两个轿夫死?柔儿呢?柔儿在哪里?”
“岳母大人,这位柳七哥并不知道您女儿下落。”张用笑着抬起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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