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器章家,到院子里寻阿翠。那个宣主簿正好来,听银器章跟他说‘您定力院南街那宅子太窄些,该换院宽展’。宣主簿听,竟咧嘴笑起来,直笑进屋。当时还纳闷,说他宅子窄,他竟乐成这样。”
犄角儿却立即明白,宣主簿官阶低,俸禄薄,自然住不起大宅子,连定力院南街那宅子怕也是赁住。银器章自然是为巴附宣主簿,想出钱替他赁院大。
“定力院离得不算远,咱们起去打问打问?”
“好啊!定力院常去,就在内城丽景门里。那里有个白家浴室院,是京城香水行里占头位,连原先王宰相、后来蔡宰相、郑国舅都在他家洗浴呢。他家澡豆是自家秘法制,街市上那些肥皂团跟它比,就好似拿跟家小娘子比,差不知多远。用他家澡豆洗浴,皮肤又白又润。你瞧手,就是用他家澡豆洗,细不细,嫩不嫩?”
犄角儿瞅着那白嫩嫩、酥润润小胖手,忙用力点点头。
“家小娘子听人说他家澡豆,让去买几颗回来瞧瞧。头次去时,那个院主先还板着茄子脸,说他家澡豆从来不外卖。说出家小娘子名头,他才笑起来,说情愿白送给家小娘子,忙用白绢袋儿包十来颗给。小娘子得那些澡豆,想辨明白自己合制。她碾碎那些澡豆,又是瞅,又是嗅,又是尝,还用水煮火烧。她说唐朝有个药王,叫孙思猫?”
“孙思邈。”
“那也没记差,猫不是喵喵叫?反正小娘子说那个孙喵喵药书里记个澡豆古方,那方子记得,共十七味花药,有丁香、沉香、青木香、桃花、钟乳、真珠、玉屑、蜀水花、木瓜花、奈花、梨花、莲花、李花、樱桃花、蜀葵花、旋覆花……十七味够没?”
“还差味。”
“嗯……对,还有麝香。小娘子说,白家澡豆和孙喵喵只有八味样,其他,她只能认出皂荚、葳蕤、白术、白芷和栀子五样,剩余至少还有七八样,再辨不出。她只得死心,织张刻丝帕子,让给那浴室院白店主,那店主见刻丝,笑得眼睛都找不见。从那以后,每隔几个月都去他家取回澡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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