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店主惶愧之极,却又不敢挣,苦着脸叫屈:“区嫂,也正在焦烦呢。今天赶早就亲自跑去开封府报过案,府里已经应允差人去查。”
“你家轿夫拐走女儿,你在这里袖着手装良人!你把女儿还来!”
区氏不停撕扯哭骂,那店主赤红着脸不住辩解,四周顿时围许多人。
张用在后头直慢慢瞧着,见人越围越多,便笑着走过去,挤进人群,大声说:“岳母,小娘子走时身上带多少银子?”区氏听愣,顿时停住哭嚷。张用不等她回话,“五十两?谁找见小娘子,这五十两银子全给他?”周围人听,起“喔”声,区氏仍愣在那里。
“还有小娘子新织那幅刻丝——《香稻逗雀图》,原是蔡太师府上定,也给他
唯其寂然不动,乃能通天下之故。
——沈括
“算盘!”张用喊道。
犄角儿正躲在朱克柔书房门外,伸着头,朝里偷觑。听到喊,忙从便袋中取出个乌木串档小算盘,可望望区氏,不敢进这闺秀书房。张用两步过去,接过算盘,回到画案前。他先小心将朱克柔所绘那幅丝织图卷起来,递给阿念:“小心收着。千个你蠢累万年,也不及这幅图之价。”
阿念刚接过去,听这话,像是被烫到般:“年工钱二十六贯四百钱,千个,做万年工,那是多少钱?”
张用在算盘上飞快拨动,噼噼啪啪,从第档逐级向左升进。自古算术皆用筹签,到近世才有算盘。张用这算盘又是他自制,为外出好携带,只做九档。直算到第九档,拨起颗算珠后,他抬头道:“亿两千九百十四万百六十三。”
“那是多少?”阿念两眼懵懂。
“算不是你工钱,是你家小娘子去向……”张用刚才想,要寻朱克柔,只有先查明那顶轿子下落。那顶轿子出巷子,到巷口便有三个去向,既可上桥,也可向左右两边走。每个方向往前,都有街口。街口连街口,共有多少条路线?他极爱算术,顽心忽起,细数着沿途街口,不停累加,“从第个巷口三个方向分别追下去,最北到新酸枣门外草垛巷,最东到广备桥,最南到梁门,各走十六个路口,连四分之汴京城都没走完,数目已经过亿。就算满城蚂蚁全都出来帮忙,也未必能找见你家小娘子。”
“柔儿……找那贼店拼命去!”区氏听,顿时哭叫着转身,朝外奔去。
阿念和犄角儿忙追上去,张用则踱着步,笑着跟在后面。区氏奔到巷口王家轿马店,那店主正在送个租驴客人,区氏奔上前撕住他衣领,哭嚷起来:“贼主!还女儿!还女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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