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。”
“今早跟着小娘子到银器章家。小娘子进堂屋,去寻阿翠说话,她家仆人却说阿翠着病,回家去。其他那几个仆妇又都干冷冷,跟她们也没好话说,就自个儿蹲在廊檐下瞧蚂蚁。过阵子,小娘子走出来,给三十文钱,让去大相国寺王道人那里买些蜜煎梅子,小娘子只爱吃他家梅子,却爱吃他家蜜姜豉。可小娘子只让买梅子。
“揣着钱去大相国寺,买梅子出来,见街边围着许多人,挤进去瞅,是个人在耍掉刀,耍得呼呼唰唰,好不吓人。那人耍完掉刀,又来个人弄杖头傀儡,个绿衫红裙木头小娘子在根竿子上舞,那木头小娘子样儿极美,和家小娘子有些像呢。那人舞完傀儡,前个接着又舞蛮牌……小娘子从不出门带看这些,娘也不许上街耍,就看个够。
“看完时天已经昏麻麻,那包梅子不知啥时间,也被吃光。吓得哭起来,急忙路跑回蔡市桥银器章家。到他家看,院门关着。敲半天,没人应声。左右邻舍也都关着门,没处问人去。腿都跑瘸,就坐在他家门槛上等。刚坐下,才想靠靠,却骨碌翻倒。原来他家院门没闩,爬起来朝里望,那时天已经麻黑,他家堂屋门开着,却黑乌乌点声气都没有,更没见
“你莫怕,最恨三样事,是嘴爱漏风,二是肚爱生饿……”
“三呢?”阿念小心问。
“三便是人爱乱问。”
“姑爷,那不问……”
“你放心,最爱则有两样,是骗人耍,二是揭人底。你底虽被揭,但骗人这好耍事,哪里会说出去?你若照实说,便替你寻回你家小娘子。”
吉凶悔吝,生乎动者也。
——沈括
张用听阿念讲完,笑着拿眼盯住她,定定瞅着,不说话。
“姑爷,你咋?”阿念慌起来。
“阿念,你说谎。”
“真?”
“说真,未必真。说假,未必假。”
“那到底是真还是假?”
“你揭不底,却揭你底,便该你来说实情。”
“那姑爷千万莫告诉娘。”
“没!没!”阿念先阵慌,随即蹲在地上,捂着脸哭起来。
“你家小娘子不是在路上不见,对不对?”
“呜……”阿念哭着不答。
“智者如蚕,不绕成茧不心安;笨人似鼠,只求进洞保身安。你呢,有时智,有时笨。猜,你弄丢你家小娘子,怕被责骂,就编出这个笨谎来遮掩推脱。你说你家小娘子是在路上不见,那便定不是在路上不见。对不对?”
阿念吓得怔住,抬起眼惊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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