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曾小哥儿?买包子?”
“吃过。”
“这才月半,又来收税钱?”
“是来送钱给您。”
“送啥钱?”
白吞口水、落个空。骑驴摔跟头,却拿路人撒气。
你不给脸,就戳戳你腚眼。于是他撩逗道:“圆子哥,这几天你见没见那个栾老拐?”
“见他做什?”
“你不是问昨天下午做啥去?都赖那个栾老拐。昨天把税簿交到户曹,出来后急着就要赶回来,迎面来顶花檐锦帘轿子,刚要让开,那轿子却停住,轿子里头人唤名儿。正纳闷呢,那人掀开锦帘冲笑,认半天才认出来,竟是栾老拐。戴着顶翠纱帽,身衣裳全是崭崭新销金软缎,吓得没敢搭话。他却走下来,硬拽着进旁边清风楼。那可是京城七十二家正店里排前头酒楼,连他家门槛都没蹭过。栾老拐却柱着根镶银拐杖,摇头甩尾,强拉着进去坐下,叫许多菜。莫说那些菜,连那些碗盏都律镶着银线。忙问他哪里发大财,他却笑着不说。只强让吃酒,你也知道从来吃不得酒,不知被他灌多少,连咋回家都不知道。”
颜圆原本板着脸,越听眼睛瞪得越大,眼珠子也转个不停。曾小羊知道他入套,心里偷笑,忙说:“至今这脑仁还疼得要炸,得去梅大夫那里讨服醒酒药吃。圆子哥,去下成不?只要会儿。”
“您卖这大包子,每天胀饱最多也只能赚二百文钱,个月六贯,年七十二贯。再加上表哥那年两贯多赔羞钱,也不过七十四贯钱。”
颜圆已经失神,茫然点点头。曾小羊忙转身离厢厅,往虹桥跑去。
上虹桥看,那个大包子摊已经摆在桥右边。摊主胡大包正坐在摊子边,翘着那撮黑山羊胡,瞪着双小豆子眼,望着上下桥人,盼着主顾。
曾小羊是为谋划杨九欠得那些财,来寻胡大包。杨九欠处处耍赖欠钱,却在胡大包这里留个短。
胡大包虽然只是个小经纪,他有个妻子却生得有几分风韵。前年,杨九欠使些撩花手段,竟和那妇人挂搭上。有天胡大包包子卖得快,早早收摊回家,却正好撞见杨九欠和那妇人在屋里做好事。胡大包用扁担将杨九欠光腿、光屁股打得红肿,并逼他立张字据,以后再不许沾惹自己妻子,而且每月赔他三百文压惊遮羞洗辱钱,否则告他强*。杨九欠光着肿屁股,跪在地上,哭着和他还价。两人争谈许久,最终把月赔钱定为百七十文。自那以后,杨九欠月月交钱给胡大包,已经两年多。
“胡大叔,忙呢?”曾小羊笑着走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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