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娘小心凑近,把帕子展开,铺到手掌上。曹厨子头次留意到,她手指这细巧,柔白中微微泛着红,衬着娶亲时才换雪白新帕子,极悦眼。珠娘托着帕子又犹豫下,才小心伸到他脸上,轻轻擦拭。她手腕蹭到曹厨子下巴,阵柔腻,曹厨子顿时浑身酥,响响吞口唾沫,脸也随即涨红。他忙闭上眼睛,定定站着,气都不敢出。
之前就怀身孕,所以他爹娘才急忙忙把她贱嫁给。昨天那羊婆,是给娘拿来堕胎药。
他用铁锹重新掩住那肉团,心里却阵阵悲凉,活这个人做什?从小到大,似乎什好都轮不着自己。自幼就没爹,在家始终得小心,不要惹娘骂;从军,又得受将校节级们百般刻薄;最终竟沦为个厨子,整天烟熏火燎,替别人挣银钱;如今,总算娶妻子,却是这样个……他本要像娘样骂声“娼妇”,但想起珠娘那慌慌怯怯样儿,终于还是不忍心。自个儿在厕所里,悲叹阵,自伤场,流几点泪,擦干,才去前面。
珠娘在房里躺两天,第三天清早,曹厨子起床走到前头,眼看见珠娘在扫院子,人似乎瘦不少,脸色更是蜡黄。曹厨子刚要心疼,随即想起茅厕里那团血肉,心肠顿时冷下来,扭过头不再看他。
珠娘见他出来,忙把扫帚搁到墙边,拿起铜盆,快步进厨房,不久,端着半盆水出来,放到墙边小凳上。而后又抓起扫帚继续去扫地。她始终低着眼,不敢看曹厨子。曹厨子过去伸手捧水洗脸,水温温,正好。
这时他娘也从卧房走出来,眼看到,顿时喝骂起来:“雀儿都晓得避让人,你那对糟豆眼生来做什?丈夫在洗脸,你却在旁边扫地,这是恨他使唤你打水?还是想用灰尘呛死他,你好去外头寻野汉子?”
珠娘忙停住手,曹厨子听到,特意放慢手,慢慢洗着,洗好之后,也不用帕子拭,边甩着手上水,边瞅着珠娘。珠娘执着扫帚,直低着头候着。曹厨子自小老实懦弱,从没欺负过谁,这时,心底却忽然涌起阵恶意,这样妇人,不欺负做什?于是,他嗽嗽嗓子,做出大模大样声气:“还不赶紧给拿帕子去?”
珠娘听后,微有些惊讶,抬头看眼曹厨子,那神情似乎在问:你也这样?
曹厨子顿时有些恼:“没听见?拿帕子给拭干净!”
珠娘重新低下眼,忙走到墙边又搁下扫帚,从堂屋木柱钉子上取下擦脸帕子,快步走到曹厨子身边,却犹豫起来,不知道是递给他,还是替他擦。
“还等什?赶紧给拭干净!”曹厨子微伸伸脖子,抬起下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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