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未嫁在室女还好,兄弟在,能分到兄弟财产数目半;绝户,只剩在室女个人,家产就全都归她。可是雷老汉那女儿早就出嫁。”
“你不知道?绝户出嫁女,还是能得三分之。若是被丈夫休,或者夫亡无子,也和在室女般,能得娘家全部家产!”
“她丈夫胖壮得猪般,死不。看他们夫妇两个也情投意合,离不。”
“你又不知道?雷老汉化灰第二天,曹厨子就休雷珠娘
“你干啥?!”
“你都是个老菜帮子,还怕夺你贞洁?好,你无儿,无伴,眼看天老过天,咱们得好生谋划谋划,给自己找条安稳退路才成。”
“唉,多少年轻力壮,红眼、豁命,都捞不到几文钱,你两个老秋虫,能跳几寸高?”
“你先说说你打问到事儿。”
“今天早就赶到那解库店主严申家外头候着,瞅着他出门,就赶紧钻进去,找见他家娘子。给她卖过两回绣作,还算搭得上话。进去后,绕八百里弯儿,才弯到雷家那笔钱。他家娘子当即就用自己儿女赌咒发誓,说她家从来不吃文昧心钱。”
栾老拐又赶到羊婆家里。
他原本指望着捞几百贯钱来养老,雷炮死,没事主,那笔钱只能是别家锅里肉,白嗅。他丧气整天,到晚间吃饭时,仅剩几颗牙又掉颗,气得他连碗都险些摔掉。心里阵阵悲苦,个跛脚、没牙又没钱老鳏夫,这往后可怎过活?
他连投水自尽心都有,走到昏黑岸边,望着银茫茫河水,心里陡然腾起股怒气:这孤凄凄死掉,让解库那伙人白得那上千贯钱?不成!哪怕只剩这几颗老牙,咬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下几块肉来!
他顿时来精神,蹬着老跛腿就过虹桥,敲开羊婆门。
“你走吧!井里头捞鱼,白想。”羊婆开门,立即板起脸。
“她承认雷老汉放钱在她家解库?”
“没。她说解库每天进出账目那多,谁能记得清哪笔有、哪笔无?又说,解库只看契据,只要客人拿契据去,哪怕赔尽家产,也不会少客人文钱。”
“这说,就是赖定那笔钱?”
“没凭没据,你能咬他?再说那雷炮不也死?他家成绝户,就算讨出那些钱来,照律法,也是全部充公。”
“雷老汉不是还有个女儿?”
“啥白想?”
“还能有啥?”
“你去探过?让进去,还有话说。”
“还说啥?点灯,你看蜡,咱们还是各照各路。”
羊婆说着就要关门,栾老拐急,狠力蹿,蹿进门里,随手把门关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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