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口气,才慢慢讲起来,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河底深流般:“最先是去年十月二十八那天,二官人骑马从外面回来,身后还跟辆雇来马车,是开院门。那马车驶进院子里,车夫从后厢里扶下个人,连头带身,罩着块旧毡毯,只露出点脸面。凑上去看,唬跳,那脸上生满烂疮,裂着口子,凝着脓血。二官人虽说好客、爱行善,可把这个烂脸汉接到家里来做什?心里纳闷,却不敢问。
“二官人让人把那烂脸汉扶进西院那间空厢房里,忙叫凌小七去请梅大夫来给他看病。跟到那厢房里,那人躺在床上,身上披旧毡毯丢在地下。走到床边再看,他不止脸烂,连脖颈、两只手、脚腕上全都是烂疮。二官人却丝儿都不嫌恶,又让人把他房里巧梅叫来,让她伺候那人,巧梅见那人满头满身疮,吓得顿时哭起来,说宁愿被撵走,也不做这差事。二官人没法,骂两句,让巧梅走,又唤阿石来,阿石虽然没哭,却也死活不愿做,跪在地下连声讨饶。二官人越发恼,他从不动手打罚下人,那天却气得脚踢走阿石。又唤其他仆婢,那些仆婢见头两个都躲,自然也跟着躲,没有个愿意接这苦差事。
“二官人恼得连声大骂。大官人您在东院听见,赶过来。直在那门边瞎瞅,您听二官人抱怨,眼瞧见,就问,‘老何,这差事交给你如何?’其实哪里愿意接?可瞧着这满宅子家人齐整整地抗命,来楚家三十三年,还是头遭。再不愿意,也得给二官人留些尊贵,心里这想着,才口答应。
“用热水给那烂疮汉擦身子,梅大夫赶来又给他上药。虽说除不病,却也不臭。那烂疮汉躺两天,略缓过些神气。慢慢跟他打问,才知道他叫蒋净,家里竟是沧州乡里等上户又是参加武举举子,并不是乞丐。看他说话行事虽有些小乡小土粗直气,却还算诚恳,不但对两位官人,连,他都感恩得不得,递口水都不住声地道谢。也不枉二官人救他场。
“只是他那病,二官人接连找十几个大夫,都说没见过这种怪疮,更不知道怎治。过几天,有个方士经过咱们宅子,来借宿。照旧例让他住到蒋净隔壁空房。第二天早起,那方士见在给蒋净涂药,进来瞧瞧,说他有疗疮秘方,从背囊里取瓶药粉,说兑水涂抹,每天三道。那方士走后,就照着他说方子,给蒋净治伤。果不其然,那疮伤天天好起来,才半个月,已经全都结痂,痂皮掉之后,就露出里头好皮肤。人也像重新活过来般,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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