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头,今年财全被你这肥痴肿尿脬给摔没。若不是方腊闹事,王统制去东南讨贼,官家为奖励士气,降下天大龙恩,特赐他家新火。那王统制姨父又刚和步兵都指挥使顾家攀亲,侄儿又向在那都指挥使跟前奉承得好,才能得这第四道新火,往年连第八道都轮不着呢……好生抱牢着,摔折你颈子不打紧,这炉子可是这店年行运旺财火根子……”
曹厨子不敢答言,小心接过炉子,左手抱紧在怀里,这才双腿夹紧,右手拽摇着缰绳驱那驴子,那驴子却不听,仍站在原地。温长孝高声喝骂着,在它屁股上拍两巴掌,驴子这才抬腿前行。
曹厨子没骑惯这驴,不敢紧催,由着它慢腾腾前行。身后温长孝又喊道:“店里炭只够天用,你回来时,去陆炭家说声,让他送些来!”
曹厨子应声,骑着驴,沿着黑漆漆汴河大街,颠颠向城里行去。路上不时有驴马行人超过他,其中恐怕至少有半也是赶早进城求取新火种。这汴河两岸其他店若先讨到火种,回来又得被店主温长孝叨骂几天。想到这,曹厨子打半哈欠不由得停住。
温家茶食店其实并不是温长孝产业,而是他侄子温固买下。温固是步兵司位指挥使,管领营兵卒。朝廷向来默许军中动用余钱营运,用来贴补军费,叫作“回易”。各级将校便纷纷挪用军费,甚至克扣军饷,来放债、置办产业。“易”是易,“回”却难回,利钱大都落进将校私囊里。多年前,温固还只是个都头,见这店宅正对着虹桥,通天好地段。他见原先业主孙大郎嗜赌,便挪扣军饷,指使手下军卒,使出许多手段,让孙大郎欠下身赌债,又每日派兵卒上门闹骂讨债,逼得孙大郎用这店宅抵债。孙大郎随即投河自尽,温固便得这天天生金生银好产业,只留背街两间矮房给孙大郎瞎眼遗孀和两个幼儿住。
曹厨子原本也不是厨子,而是温固手底下名火头军,烧得手好饭菜。军官们不但忙于“回易”,更把手下军卒售雇出去,给人做工,雇钱回纳到本营,叫作“买工”。温固得孙家产业,怕招来是非,便请伯父温长孝来替他经营,又把曹厨子拨派过来,在厨房里烧菜。茶食店每天活儿要繁重些,但吃得又比营中好许多,各样肥鲜,都由他头个动嘴尝鲜。曹厨子生来贪嘴,因此十分乐意。他每天边烧煮菜肴,边饱吃饱嚼,累到夜里,倒头就睡,过得倒也酣足,唯让他烦难是妻子珠娘。
那事虽说是他们夫妻两个商议好,但真做出来后,他却越来越担心。别不说,暗地里仍是夫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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