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其中确有古怪。你忘件事。”
“什?”
“鲍廷庵之为人。”
“哦?”冯赛先是愕然,随即恍然。
鲍廷庵视财胜命,人称“鲍算子”,对于“母钱”,恐怕比秦广河、黄三娘更容易轻信。然而,他不像秦广河、黄三娘恩德必报,想要用弄丢“母钱”再归还给他法子,决计打动不鲍廷庵。汪石想要借此让他担保百万贯官贷,几无可能。
“好。天黑,路不好走,送你回去。”
“自己走就成,哪里敢劳动冯相公?”
“也正好要去虹桥那边见个朋友。”
冯赛将老段送过虹桥,才回转来走到十千脚店,进去问,周长清在后院。冯赛便走进后院,见院角那间书房窗扇开着,周长清正在灯下读书。他过去轻轻叩开门。
“云水?”
定尽力——”冯赛忽然想起事,忙问,“老段,你家小相公正月间去山东?”
“嗯,去半个月,收两千石麦子回来……哦?冯相公是说……”
“不、不,只是随口问问。”
“这点冯相公倒不必疑心,小相公并不是个人去,还带五个经纪。”
“哦……他左手似乎受伤?”
“汪石施行‘母钱’骗局前,自然是深入打探过这三位底细。他不会不知道鲍廷庵这贪吝性情。”周长清继续道。
“鲍廷庵‘母钱’也确没有丢失,至死都攥在手里。”
“但鲍廷庵死,定与‘母钱’有关。”
“鲍川?”冯赛
“周大哥,有些事想不明白,来向你请教。”
“看你脸色这差,恐怕连饭都没吃吧。”
“嗯,忙得没工夫吃。”
“那咱们就在这院里喝几杯,正好赏月。”
周长清吩咐伙计先煮碗面给冯赛,又让置办些酒菜。两人就在院中那棵大杏树下小桌边对坐。明月清辉,夜凉宜人。冯赛已经疲乏不堪,吃过面才觉得有些气力。他将鲍廷庵、鲍川事细细讲给周长清听。
“那是途中受伤。夜里船歇泊在考城,小相公和那几个经纪在岸边酒肆吃酒,他出去解手,天黑,不小心蹿出只野狗,把他小手指咬掉。”
“是这样……记得他被咬掉那根小指上有片黑痣?”
“嗯,娘胎里带来。”
“对,还有件事,鲍老伯生前有没有公开说过,将来家业由鲍川来主掌?”
“没有,老相公只是有过这个念头,但始终犹豫不决。老相公也曾私下里问过,当时劝老相公,两个儿子至少该公平对待,这样,等老相公仙逝,他们兄弟才能和和睦睦。若不然,倒是老相公挑起他们争斗。老相公听,虽然没言语,但以后再没提起过这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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