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。”潘高年仍旧浇水不辍。
冯赛将自己疑心鱼行行首张赐假冒于富、派冯宝去截断其他四大鱼商货源事讲遍,最后道:“这件事虽然不能决然断定,但应该大致不差。正要去见鱼行行首,这事若不说破,鱼行麻烦就解不。但若当面说破,又怕会招来记恨。不知该如何去讲。”
“那就不要讲。”
“嗯,潘伯?”
“你看那些鸟。”
都是第等货品,每天量又不少,他欠潘楼百贯钱很快就还清。以前他做交易都很粗疏,潘楼于货品却极其挑剔。尤其潘高年,行事极苛细,容不得丝毫瑕疵。冯赛做事也就格外谨细起来,不但眼力迅速长进,以往随性轻率性子也修整许多。
最让他庆幸是,潘高年待手底下人向严苛,极少温言温语,待冯赛却有些格外,不时邀他去后面院中坐着闲谈。冯赛视潘高年如同父师般敬重,潘高年也不吝惜自家见解智慧。冯赛由此眼界大开,得益极深。
五年前,潘高年在七十寿宴上,忽而宣布将潘楼生意交给长子,二十几间脚店生意交给次子,其他生意交给三子。并立下规矩,潘家后人所得之利,不论多少,每年都至少得拿出两成来救济穷困。而他自己,则已买好道度牒,要剃发为僧。
众人全都愕然,只有冯赛从闲谈中知道,潘高年由于幼年贫困,吃尽没钱苦,为赌口气,才立志要求财致富。挣到钱也从不用于衣食享用,几十年都俭朴素淡。等真成巨富之后,于钱财却早已心灰意懒,只愿能来去干净,脱生死。
他向来志行果决,家人根本劝阻不住,只能苦苦哀求他莫要去深山远寺,他才就近在这兴国寺剃度。
潘高年指着眼前菜地,冯赛左右看寻,并没有见只鸟,越发纳闷。
“那些鸟常飞下来寻食,没等走到门边,它们就飞走。”
“多谢潘伯,明白!”
个仆役从青鳞坊听到消
冯赛来到寺后潘高年那间窄小禅房,门半掩着,推开看,里面并没有人。他便穿过后面扇小门来到后院,果然见到潘高年,正在片青油油菜地中,手里握着个木瓢,从木桶中舀水浇地。身形越发瘦小,动作却十分轻稳。他虽然已经七十五岁,却不愿徒坐徒食。
潘高年抬眼看到冯赛,只微点下头,继续埋头浇水。冯赛小心穿过菜畦,走近潘高年,双手合十拜问:“潘伯。”
潘高年虽然出家,也有法号,性子却仍旧强固,不拘僧俗之法,认为称呼只是虚名,何须分别,因此两人之间并没有改旧日称呼。
“冯小子,你有心事。”
“是。特地来向潘伯求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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