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以后
也得看好
母钱。”易卜拉笑起来。
冯赛也笑着系好钱袋，
抬头，却见个年轻男子骑着匹栗色马，路小快步，从城门奔
出来，样貌清秀，略有些纤弱，是柳碧拂弟弟柳二郎。今早冯赛直等着他起去接货，却不见他来。
柳二郎看起来神色十分慌急，若不是街上行人多，他恐怕骑得更快。他在马背
二斤重，就问道：“这只鳖多钱？”
“这个没卖过，也说不准，大官人想要，随便赏几个钱就成。”
冯赛估摸时价三百文钱左右，又想到单买鳖，怕邱菡会介意，便从系在马鞍上钱袋中取出七陌钱：“那鳖就算三百文，另百五十文再买两尾鱼。再加上乳酪陌钱，总共七陌，都是街市通用陌数。”
陌钱原本是百串，但中唐以后，铜钱紧缺，官府就用八十文抵陌，叫“垫钱法”。到五代后汉，为刮钱，又创出“省陌法”，民间向官府缴纳赋税，仍按八十文算陌，官府出钱则减去三文，七十七文算陌。大宋沿袭“省陌法”，官中陌为七十七文，民间各行各业陌数则又各不相同，鱼肉菜行七十二，金银行七十四，珠珍行、雇仆婢六十八，文字五十六……为求方便，街市通用则是七十五文。
“成！”牛小五忙笑着点头。
“那就起送到家里。她们爱吃什
鱼，让她们自己选。”
牛小五憨笑着点头，双手接过钱串，见都是崇宁年间旧铜钱，更加欢喜。这几个月，市面上宣和新铜钱突然冒出许多假钱，冯赛为免麻烦，托解库朋友，将家用钱全都换成三年前崇宁旧钱。
牛小五打开背着钱袋，将七陌钱揣进去，钱袋口斜，里面零散枚铜钱跌落到地上。牛小五忙俯身捡起那枚钱，吹吹灰，用两只手拇指和食指托着那枚钱，神色忽然变得十分恭敬，朝着天空拜两拜，嘴里默默念叨两句，又从腰间取出张旧帕子，小心将那枚钱包裹起来，仔细揣进怀里，这才向冯赛道声谢，挑起挑子走。
“他刚才在做什？”胡商易卜拉纳闷道。
“他是在拜‘母钱’……”冯赛笑着解释，“今年不知从哪里起话头，在街市间纷传，说你若是不小心掉落枚铜钱，那枚钱便是‘母钱’。这母钱是个人所有钱财之母，不管多少钱财，都是这枚母钱所生。母钱哪怕用出去，只要财运在，过不多久又会回来，还会带来许多子钱、孙钱。但财运旦衰减，母钱便会逃离而去，并会带走所有子孙。不过，母钱离开时，会暗中提醒人，看似无意中掉落，其实正是母钱在提醒。这时若好好供奉这枚母钱，钱财便不会流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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