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此刻望着地上父亲尸体,他心底生出无限痛悔,如同只铁爪要将他心揪扯出来。
他不知道哭多久,眼泪已经哭干,嗓子也已哭哑,膝盖阵阵酸痛。他扶着门框站起身,慢慢挪到椅子边费力坐下。喉咙干渴,他茫然伸手,抓起桌上茶盏,盏里还有冷茶,他便口喝尽。
放下杯子,垂头呆坐片刻,忽觉喉咙干涩,身子发麻,气促心燥,他抬头望眼桌上空杯,猛然想起:茶水有毒!
父亲那晚想要毒死丁旦,丁旦却没有喝这茶。他刺死父亲,从后门出去,丁旦恐怕随后也逃走。第二天官府来查案,并没有将桌上毒茶倒掉,这三杯毒茶直摆在这里……
毒性发作,阵痉挛,葛鲜头栽倒在地上,浑身抽搐,扭作团,呼吸渐渐窒塞,他扭头望向父亲尸体,使尽最后气力,嘶叫声:爹……
巧,今晚已经有位恩客,唉,早知道葛公子——”
葛鲜忙打断她:“只是来借住宿,不见艾艾也成。另外,有件事要拜托妈妈。”
“那快请进!”柳妈妈把葛鲜让到侧房,忙着要去张罗酒菜。
葛鲜忙止住她,从怀里取出那锭银铤:“遭无赖陷害,平白惹上些冤枉,恐怕会上公堂。求妈妈替做个见证,就说从今天中午就来这里。”
那天葛鲜直在家,岳丈郑居中说要看看他诗文,他便在书房里点检整理,整天没有出门,邻居也没有见到过他。
赵不弃在烂柯寺追查阿慈变身踪迹,但时隔已经快两个月,院子、佛堂都没有找出什可疑之处。
他又绕到侧边去看,右边是间厨房、间杂物间和间茅厕,并没有什。左边排有四间房子,乌鹭师徒各住间,另有两间是客房。赵不弃透过窗缝间间望过去,其中间客房里,有个老僧正在床上闭目坐禅,没见过,可能是游方寄住和尚。乌鹭则在自己房中坐禅,另两间则空着。至于后院,是小片松柏林,三张石桌,清扫得干干净净,清幽无人。
赵不弃见找不出什,就转身回到前院,小和尚弈心直跟着他,见他要走,便合十问道:“袖风飒然至,问君何所得?”
“逐云飘兮去,片尘不沾身。”赵不弃随口答句,笑着离开
柳妈妈眼睛转几圈,问道:“只要这句话?”
“嗯。不过艾艾和丫头也得说好,不要错乱。”
“那好。只要葛公子往后不要把们娘俩随意丢在脑后就成。”
“妈妈放心,葛鲜不是负义忘恩之人。”
当晚他就想好,先脱罪,暂不提丁旦,过几天等机会合适,再设法将罪责引到丁旦身上,彻底断绝后患。从此安然踏上青云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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