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开始知事起,她听得最多个词是:贞静。
他父亲侯天禧从来不跟她多说话,只要看到她说笑跑动,便会重重说出这两个字:“贞静!”
后来哥哥侯伦也学会用这两个字唬她,压她。开始,她不懂这两个字,曾偷偷问母亲,母亲说:女孩儿家,不能乱说、乱动、乱笑,要安静。她又问为什呀?母亲说:你是女孩儿啊。
母亲这个解释像滴墨,滴进她心底,留下小团黑影,再也冲洗不掉。
好在那时母亲还在世,她也还年幼,虽不能随意往外面跑,却能在后院里玩耍。父亲和哥哥很少来后院,也就不太管束责骂她。后院虽然不大,但母亲种许多花草,还有片小池子。自小没有
侯琴点点头,眼中又流下泪来。
池又问道:“这首词是董谦为侯小姐填?”
侯琴猛地抬起头,流着泪问道:“你怎知道?你见过他?”
“没见过他,这首词是从酒楼墙上看到。不过,不是大官人请来,今天来是为董谦。董谦失踪。”
“失踪?!”侯琴顿时紧张起来。
来,丢弃在这角落般。池看着,涌起阵悲怜。心想自己虽然从小只身游走风尘,尝尽冷热,但比起侯琴,又不知道好多少倍。
她坐到窗边只绣墩上,将琵琶搁在墙边,笑着道:“新学支《卜算子》,词填得非常动人心,唱给侯小姐听听?”
侯琴微微点点头,像是应付样。池略清清嗓,轻声唱起董谦题在范楼墙上那首《卜算子》:
红豆枕边藏,梦作相思树。竹马桥边忆旧游,云断青梅路。
明月远天涯,总照离别苦。你若情深似海心,亦金不负。
“他是由于这件玉饰失踪,侯小姐见过吗?”
池取出曹喜那块玉饰,侯琴忙起身走过来,看到玉饰,顿时惊问:“你是从哪里拿到?”
“侯小姐真见过?”
侯琴眼中忽然闪出恨意:“这是曹喜。”
侯琴不知道上天为何要将人分为男女,既分男女,又为何偏让女子如此无助。从生到死,自家丝毫都做不得主,只能安安分分听命、听命、再听命。甚而不如野地里草,虽然也被人踩,被畜踏,但自生自长,自安自命,有风来,还能摇摇,有蝶过,还能望望。
起先侯琴还倦倦,并没有着意去听,但听到竹马青梅那句,心似有所动。等听到后来,竟默默流下泪来。
她忙用手帕拭掉泪水,轻声问道:“这是谁填词?”
“董谦。”
“董谦?”侯琴身子颤,惊望向池。
瓣儿果然没有猜错,池笑着问道:“侯小姐认得董谦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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