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到门前看,大门锁着,她掏出钥匙开门,见院中屋里干干净净,不由得惭愧起来,深叹口气:这个封伯呀……
这几天,萧逸水被妓馆请去帮忙料理寒食清明会。鼓儿封受风寒,直卧病在床。池又失魂落魄,根本没有心思清扫房屋,所以房中直凌乱不堪。今天她特意早点回来,本想也该清扫洗刷番,谁知道鼓儿封已将里里外外都打整干净。
她取出布兜里食盒,粉羹只剩小半,因
无防备,被他重重打中肩膀,手里拎布兜顿时撒手,掉落在地。董修章使力过猛,自己也险些摔倒,他却不停手,刚站稳脚,旋即大声骂着,继续挥杖打过来:“死娼妇、贼娼妇!就是你害死儿!”
周围人顿时望过来,池羞红脸,却又不忍辩解,只得小心避几步。
那老妇带着个小孙子,那小孩儿正在董修章腿边玩,被董修章撞下,跌在地上,哭起来。老妇忙去抱起孙儿,朝董修章嚷起来:“老柴棍,昏头?你打人,踢孙儿做什?”
董修章被骂得愣住,横握着杖子,喘着粗气顿在原地。旁边个六十来岁老汉赶过来,池也见过,是董修章老仆人吴泗,吴泗搀住董修章:“老相公,莫跟这起人计较,回家去吧。”他小心劝着董修章,扶着走开。董修章边走边回头瞪池,仍骂声不绝。
池望着董修章,满心难过,倒想让他多打几杖,多消些他心头悲愤。老人家恐怕还不知道凶手曹喜已被放出来。等董修章走远,她才俯身抓起布兜,兜里食盒摔开,汤水洒半,她扣好食盒,并不理会周围人眼光,朝北向烂柯寺那边走去。
她住在烂柯寺后边,和义父、义兄三人合赁小院屋宅。
她义父鼓儿封手虽有些残疾,但敲得手好鼓;义兄萧逸水懂音律,又会填词,专给京城妓女们谱新曲、填新词。两人都是池来京城后相识,这几年,他们三个住在处,已经情同父子兄妹。
经过烂柯寺,寺里小和尚弈心站在门边张望,见到池,弈心双手合十,向她行礼道:“女施主片慈悲,善哉!”
池愣,随即明白,这里离曾胖川饭店只有百十步,弈心刚才可能远远望到她挨董修章打。弈心小和尚只有十七八岁,性情极好,任你怎说他,都从不生恼。池平日常常逗他,叫他“小瓠瓜”。可今天哪里有心思?只涩笑下,便朝家走去。
弈心在身后依然念叨着:“有负于人,被责,而能不怨,难;无负于人,被责,而能不怨,更难;不但不怨,反生慈悲,难上难。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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