饽哥掀开他后筐盖布看,里面挤满竹筒,装着各色蜜煎果子:楂条、回马葡萄、西川乳糖、狮子糖、霜蜂儿、柿膏儿、橄榄、温柑、金橘、龙眼、荔枝、党梅、香药……他赞道:“你货色更齐全。”
刘小肘已经包好榛子,递给饽哥,仍眯眯笑着:“没法子啊,现今人嘴年刁似年,随你什新鲜吃食,吃几回就厌。”
“可不是,去年只卖样油饼,倒也还好。今年吃紧,又添三样,生意还是不如去年。”
饽哥重新扛起饼笼,两人道声别,各自前行。
走
可怜起别人?
穿出榆疙瘩街,走到无人处,他放下木架展开支好,把饼笼搁在木架上,从怀里取出那个香袋,解开细绳,打开看,些碎香叶里,有颗大药丸,还有个油纸小包。他心里好奇,取出纸包小心打开,眼瞧见里面东西,猛地个激灵,惊叫声,连油纸带里面东西起扔到地上——
是耳朵!血糊糊对人耳。
他激出头冷汗,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口,良久,才平复下来。他壮着胆子,折两根柳条,硬咬着牙,把那两只耳朵拨进油纸,勉强包好,夹进香袋里,小心扎好绳口。至于耳朵上粘泥灰,已顾不得。这下再不敢放进怀里,想想,管不得许多,揭开饼笼,把香袋挤在饼中间。等重新扛起饼笼,始终觉得有老鼠在咬肩头般,阵阵发悸。
他绕到正东边新宋门,进城沿着东御街向西走段,才转向南。经过街口丑婆婆药铺时,想起清早他娘说脑仁又痛起来,他娘向吃这家药最灵,就进去照旧又买十颗川芎祛风丸。
买药出来,他又顺路折到香染街,街上大半店铺是卖香料、染料,路飘散着各种香气。走不多远,见斜对面走过来个小伙子,担着副挑子,因走热,褂子都捋到后腰,露出件破旧汗衫,是串街卖干果子刘小肘,有气没力叫卖着:“干果、蜜果、闲嗑果,又脆又甜又香糯!”
饽哥迎着走过去:“肘子哥,买榛子,十文钱。”
刘小肘瘦尖脸,小弯缝眼,左臂有点畸形,比右臂短小些,他笑眯眯放下挑子:“饽哥,今天生意可好?”
“还成。”饽哥随口应着,也支好饼笼,从腰间解下个小布袋,里面有九串钱,是他每天文、两文偷偷攒。因怕弄出声响被娘和弟弟听到,就十文串,用麻线扎得紧紧。他取出串,又把钱袋系回腰间。
刘小肘已揭开前面竹筐盖布,里面袋袋挤满干果,他找出榛子袋,用个木瓢舀小半瓢,又添小撮,取出张油纸,包起来,他左臂虽然有疾,手指却灵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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