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默默寻思着,忽觉得右肘有些酸痛,他右胳膊直支在窗沿上,窗框底沿只有条窄木,因此有些硌。他放下胳膊,边舒活关节,边望着那窗沿,想起以前没有留意到,发现郎繁及二十几具尸体那只新客船窗底沿不太样,镶块木板,要宽些。他想,还得再加条——
第六,再去仔细查看遍那只新客船。
上回着意于郎繁及二十几具尸体,没有亲自探查那船。那只船绝非偶然停在那里,或许那船上会有些线索。
此外,还有跟踪自己那个石青绸衫男子,他是什来路?难道也和此案有关?若真是为此而来,那再好不过,正好从他身上探出些踪迹。
斜阳照进卧房,温悦坐在床边收拾衣物,瓣儿在外间教琥儿认字,厨房里传来切菜声音,夏嫂正在准备晚饭。
言,天下之事,无非理与欲。做这事人,必定出于某种欲,也必定依循某种理。当然二程之“理”是天理、仁义,而赵不尤自家体会,理不但有善恶之理,更有事物之理。比如执刀杀人,其中既有善恶是非之理,也有为何杀人及如何杀人之理,即事物之理,这无关善恶对错,只是事物真相。若连个人是否杀人,因何杀人都不清楚,就难以判断是非对错。
真相在先,善恶在后。
不过,无论如何,只要顺着“理欲”二字,总能查明真相,不同只在于迟速。
他理理头绪,接下来,得摸清楚这几件事——
其,简庄究竟是从何人口中得知应天府梁侍郎地址?
温悦细心叠着丈夫件半旧衫子,想起母亲话,不由得笑叹声。当年父亲将她许给赵不尤,是看重他宗室身份,二则是相中他人品。母亲却有些不乐意,说赵不尤家世人才都不必说,但看着志向大些,身为宗室子弟,又不能出仕任官,做不事,自然会郁郁不得志。到时候嫁过去,他肚子气恐怕会撒到温悦身上。
温悦只在相亲时隔着帘子偷偷瞧瞧赵不尤,第眼就中意于他沉雄之气,觉着不似般文弱士子,这才是男儿汉。听母亲这样说,她反倒更加乐意。她不愿嫁个被朝廷供养、无所事事宗室子弟。觉着身为男儿,就该像她父亲,尽己之才,立番功业。赵不尤有志气,自然会去找些事来做。
如今看来,她猜对。成婚不久
其二,去十千脚店查问,寒食节前和郎繁密会之人是谁?
其三,郎繁生前将两朵梅花藏在墨筒之中,是否有什深意?
其四,托人去杭州打问买梅船朱白河是什人?
其五,梅船何以在众目观望之下凭空消失?
这五件事,只要查明其中件,都能找出些头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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