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裴炎再次搜捕失利,承景帝脸色越发难看。
朝堂之上,众人对于在辽东战役中,江怀越起作用是大还是小,是真正舍身忘死为国尽忠,还是圆滑虚伪抢夺战功争论日益激烈。没过多久,甚至有人提议关闭厂卫,理由是这些人为政绩无事生非,时常抓捕不相关人员充数,牢狱之中满是冤屈。
承景帝每次早朝都会被这些争执声包围,好几次试图下定决心处理完毕,但话到嘴边还是迟疑下去。
他派人观察江怀越举止,回报说是切如常,甚至他因为没有公事,反而还比以前更加闲散自在。承景帝心里不大乐意,总觉得自己皇权尊严受到挑战。
荣贵妃找过他,难得没有大吵大闹,只问句话:“十多年时间,你几乎是看着他长大,他是什样人,万岁心里真不清楚吗?”
亲娘家,小时候还去过呢!再说,他既然安排去那里,肯定是有所准备,不然难道让露宿街头吗?”她见戴俊梁还是脸沉重,又劝慰道,“戴大哥,你还是先留在京城,毕竟这去,就和这边断联系,万再有变故,你也好再来通知,是不是?”
“话说没错……但……”戴俊梁还有话想说,却听周围阵喧闹,原来是货物已经装载完毕,卸货汉子们纷纷下船离去,船工在船头高声吆喝,继而哗啦啦声响连连,船帆缓缓升起,迎着风鼓涨起来,在金阳之下宛如玉色而近似透明巨贝。
“早点回魏县,干娘她们定很担心!”相思站在高高船头,向他用力挥手。
“你,多多保重!”戴俊梁站在拥挤码头上,望着她那有些渺小身影,心扉间有丝难言情绪,翻涌着充斥着,却无处可以抒怀。
铁锚个接着个被提出水面,船工号子声阵连着阵,满载着货物商船缓缓驶离码头,依次朝着下游而去。
承景帝竟然不知如何应对。
他也曾去往长乐宫散心,赭红色宫墙上蓬蓬郁郁开满粉白杏花,空气中芬芳浮动,似乎酿制甘甜。
金玉音在迎候他入宫后,安安静静点着熏香,没有过问朝堂之事,这是承景帝最为满意地方。
从这条河流直前行,最终汇入是贯通南北滔滔运河,水花翻卷,如飞溅碎玉。相思坐在船舱,听浪卷浪涌,看两岸人家,心头有迷茫,却更有信任。
因为是江怀越让她去,既然如此,又有什好推脱操心呢?
就算是……他事出突然,没能让人先去扬州安排切,她也相信自己,绝对不会在扬州走投无路。
毕竟,就连战火纷飞辽东,她都去过趟,又何必在乎这次南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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