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早,他就离开大内回西缉事厂,二话不说找来杨明顺,吩咐道:“今天务必查清金玉音来历。”
杨明顺愣:“督公,好端端怎去查金司药?”
他脸色肃:“什时候轮到你问原因?”
橘红色光影摇摇曳曳,逐渐隐没在幽深间。
*
江怀越没有再去御马监,而是直接去值房。夜深人静,值房内烛火跃动,他闭着双目,脑海里有挥之不散许多念头。
金玉音今晚说不少,然而最令他在意,只有句话。
画舫内所谓酸味,完全是子虚乌有。
江怀越微微怔,她又低声道:“或许是您觉得玉音僭越,有违淑女礼仪,先父生前,也总是教导要恪守本分,知书识礼。然而他沉醉于书海文坛生,做官仕途崎岖,退而归乡收徒开讲,到去世时也不过几名曾经门生前来祭奠……与其回到那世态炎凉之地,还不如长留在此,至少在这深宫大内,不会是无可依凭孤女。”
她带着无奈而微笑,目光深杳。“督公,您信吗?其实……那夜在太液池画舫中,并没有闻到异样气息。”
江怀越瞳仁收紧,片刻后才缓缓道:“金司药,你这是欺君大罪。”
“为督公,不惜铤而走险。”她语声低微,却斩钉截铁,毫无犹豫。
江怀越端详着她,问道:“你希望做什?”
而他却正是抓住这条线索,通知杨明顺等人迅速做出反应,伪造出邢锟前去内官监库房讨要东西记录,并出钱收买看管库房太监作伪证。
结果现在金玉音句轻飘飘话,就把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局面又翻转过来。
不错,她确实犯欺君大罪。但是如果她被告发,那他江怀越命令手下嫁祸给邢锟事实也会随之东窗事发。
而旦此事公开,金玉音或许还不会被处死,但万岁本来就曾对他和荣贵妃起过猜忌,倘若得知他为脱身而嫁祸他人,那岂非又会使他和荣贵妃陷入不利境地?
窗纸簌簌作响,他双眉微微蹙起。
她先是怔,继而眼里浮出浅浅笑意。“无非是希望督公能与同心……还能有什呢?”
“为什非要是?”
金玉音似是很讶异他会这样问。“在这大内各监中,还有谁能胜过您呢?更何况……总觉得,督公与,应该是最适合在起同类人。您说对吗?”
江怀越默默看着她,没有回答。金玉音倒也不着急,柔柔地朝他行个礼,道:“入夜天寒,既然您有事在身,玉音就不耽搁您时间。督公能明白心意就好。”
说罢,她退后几步,从地上拿起盏绢纱彩蝶灯,独自朝宫墙那端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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