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描淡写两句话,却让相思原本克制隐忍心绪再度起伏,她哑着声音回道:“身在教坊,本就不被当做常人,她是皇亲国戚,连们这些贱民死活都不会放在眼里,更何况不值钱尊严……”
尊严?
尊严……
身而为人,本都是父母至亲呵爱护养,然而朝祸起,夕家灭,苟延残喘挣扎自保,还谈什自尊颜面?无非只是竭尽全力生存下去,哪怕被糟践被侮辱,被按在湿冷雪地里揉踩,被罚在,bao热烈日下长跪,滚烫泪也只能憋着气咽下,而后在漫漫黑夜凝结成冰。那些无法碰触过往,随着时间流逝不再被经常想起,然而正如身体上创伤,是永远存留不可能剜去烙印。
他目光沉沉地坐在几案旁,以清水荡洗如雪似玉白瓷茶盏,隔间内时悄寂无声。相思慢慢走上前,轻提凤尾彩裙,躬身道:“督公是否需
郊野外,还怕回不去?”他吩咐小厮打水进来,随后撩银光潋滟曳撒,坐到清雅别致隔间去。
相思抿着唇不语,安静下来之后,才觉得额上钻痛。过不多时,小厮端来铜盆温水,随后识趣地关门而去。相思想要站起,江怀越微扬眉,用迫人气势压制住她。
“把血痕洗干净,这种模样,也不怕吓人?”
她低头望着微微荡漾温水,隐约可见自己狼狈,忽而觉得很是可悲可笑。自从西郊游园回来,严妈妈因为她没能被选入贺寿之列而动气,加之本身看她不是个驯服料子,便有意冷落,不让客人点她花名,每天只给她冷饭冷菜。今日忽有*员派人来传召,严妈妈在她出门前硬话软话说尽,要她好好表现,多结识达官贵人。却没想到,又落得如此下场……
这次再回去,只怕是要被禁食甚至挨打。
她在出神,江怀越却有些不耐烦,在屏风那边敲敲:“还愣着做什?难道要替你洗净?”
他说话似乎总是夹枪带棒,丝毫不顾及她感受。相思虽有些不悦,但想到之前他挺身而出行为,也没精神再跟他起冲突,只默不作声地背转身子,取出绢帕忍痛洗脸。
温热水在眉宇间流淌,素白帕子很快沾染绯色血痕,盆里也洇出浅红。她拧干绢帕,整束好衣衫,才起身朝他回拜:“多谢督公刚才替解围。”
他正以瓷瓶舀水来烧,听得话音抬头望去,玲珑翠竹帘侧,是洗尽铅华素丽少女,清清柔柔,俏俏袅袅,却又蕴含着不愿被践踏骨气。
江怀越低眼睫,放好瓷瓶道:“先前也知道镇宁侯夫人,bao躁易怒,却没想到她会追到酒楼。说起来若不是叫你到身边,你也不会遭遇这无妄之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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