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不凡声音越来越轻，轻到飘忽：“
爬上
高三宿舍楼，那里比教学楼要高，站在七楼，看着窗户外面。”
“往外走，那个女人扑上来拦，骂不孝，不认父母。没搭理她，坚持要走，她说身上
衣服是他们买。”
王不凡抿抿唇，冷笑道：“他们扒衣服，以为这样就不会走，但还是走。”
“要什
脸呢？他们从来也没给过脸，把孩子像狗
样养大，又凭什指望他能长成个人。”
“可等出去，才发现，哪怕是狗，没毛还嫌丑。缩在楼梯间里，不敢往外走，也不想回去。”
“邻居家，就是小时候被那个女人骂过那家，那家阿姨偷偷出来，给套她儿子衣服。”
抽鼻子：“小北，你在为哭吗？”
阮北怔，下意识伸手摸摸脸，摸到手水渍，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流泪。
他蜷缩起手指，无力道：“他们不该那对你，他们是错。”
为什父母不需要考证呢？为什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父母呢？他想不明白。
“李老师也这跟说。”王不凡眼神遥遥地看向操场，下课，操场上多许多欢笑着学生，他们那鲜活，离他也那遥远。
王不凡扯扯自己身上体恤，阮北直以为这本来就是宽松款，这时候才注意到，有可能只是衣服不合身。
“没有地方可去，也不敢去找李老师，那两人会像吸血虫样缠上他，没脸见李老师，更不能继续害他。”
“走着走着，就到学校，高高二学生还在上课，趁着他们晚自习放学，偷偷混进去。”
“本来只是想在学校里待夜，可是好黑啊，很饿，身上伤也疼，还要还百万，不知道该怎挣钱，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清这百万。”
最让他难过是，他觉得李老师可能讨厌他，再不回理他，就像小时候那个老师样。
“那天被带回去后，跟他们大吵架，其实点儿不会吵架，就骂他们，他们骂什，样样学着骂回去。”
“他们气急，打，样骂，还还手，痛快！”
其实他根本打不过，他自来瘦弱，父母却还没有真正老去，两人联手，打得他满脸血，浑身伤。
“最后那个男人让滚，好高兴啊，当时就笑着说，好，滚，再也不回来。”
“然后他们又反悔，说用多少钱，要给他们百万。哪来百万，可真不想留在那里，就说去打工，不管干什，定会把钱给他们，但以后，就断绝亲缘，他们不再是父母，也不再是他们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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