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想去,景和天子恍惚间险些真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,难怪古代君王个个称孤道寡。幸亏他还有个很靠得住姐姐(但李大人表示她最近很靠不住),就去找她罢。
天子正式出宫不易,出便是惊天动地、出警入跸、兴师动众。所幸十王府就在皇城边上,归德长公主宅邸更是临近东安门。于是景和天子轻车简从,没有惊动更多人,半微服地出东安门驾到长公主府。
长公主府里家奴都是宫里拨来使用,和宫里样是太监、宫女。那门官见到圣驾,屁滚尿流地扑上来叩首,天子坐在銮舆上,谕示道:“开门传话!朕要见皇姐。”
门官回道:“告与皇爷晓得,千岁殿下不在府中。”
只在教坊司为琴曲教习,无关外人非李探花不见。”
临近新年,是政务最清闲时刻,当然从另个角度说,打起口水战更是心无旁骛,或者说更是精力充沛,反正也没有别事情,闲着也是闲着。于是乎,朝堂就是这样在片口水中渐渐地走向景和十年。
年末口水战不只是彭白之争,还有内外之争,夹杂在起更显得纷乱。中外无数弹劾段知恩并为李佑鸣不平奏疏封进宫中,像雪片样落到天子御案上,几乎能将天子略显稚嫩肩膀埋住。
听说还有激进御史正在积极筹划诣阙死谏,不过被都察院江总宪苦口婆心地拦下来。理由很实际,天气太寒冷,万死不冻成残废太不划算,不如等来年开春天暖后再说。
这切让“初经人事”景和天子连日愁眉苦脸,不知所措。朝廷重臣中,他印象里只有李佑是最年轻气盛敢说敢言,如今却仿佛夜之间,朝廷上不知从哪冒出几十个几百个李佑,叫人头大无比。
他明明没做错什,那李佑确实太过分,也是李佑自己要请辞,他凭什被大家指责?
烦啊!其实有时候景和天子也偷偷羡慕同龄人李佑活得比他这皇帝更潇洒、更痛快——想骂谁就骂谁,想风流就风流,还有无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名妓争相倒贴。
就这样,各种政绩和声望还能刷刷地落到头上,点儿也不耽误升官,出事还有这多人莫名其妙地跳出来帮腔!
将案上数尺高奏疏推到边,景和天子起身出位于文华殿后殿御书房,随身小太监连忙跟随上,轻声问道:“皇爷要去哪里?”
景和天子停住脚,不知该找谁去说说烦心事。段大伴?那不可能,本来就是围绕他烦心事,找他只能越说越烦;母后?那也不行,好不容易才亲政,没几天就去母后面前叫苦,这不是丢脸;后二妃?她们没那见识,再说把外朝事扯进后宫,还嫌烦不够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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