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巡抚是封疆大吏,地方上超级土皇帝,与朝廷直接联系十分密切,因而对李佑底细很清楚。所以行文也算客气,更不会自降身价地直接为盐商求情。只是在公文中点明今年春季以来雨水多,两淮汛情不稳,影响到漕运大事,扬州纲商年初许诺捐输河工银十万,尚有半数未到,责贵县督促二。
漕运是国务中等大事,而两淮地区位处南北运输咽喉所在,所以河务堪称两淮地区与盐务并称两大政。以凤阳巡抚之尊,也要特意挂上兼管河道差事。在两淮地区做官,只要搞好河道河工,哪怕别都是稀烂,往往样被视为政绩卓越。
巡抚大人很委婉客气地叫李佑去督促盐商捐银子,意思无非还是那些,与盐运司和府衙没有本质区别。
李大人依旧是连连冷笑几声,笑得庒师爷感到脸抽筋。不过李佑感
便宜老丈人金百万都收留个。
所以“株连”两个字便意味着事情可能无限制扩大,只要李县尊丧心病狂起来,说不定受害者就是自己。而从目前来看,这个李佑确实好像有点疯狂趋势,使人既痛恨又害怕。
盐商们不得不人人自危、同仇敌忾。但他们知道,只要团结起来,县衙布告其实就可以成为纸空文,因而必须给年轻李大人点恰到好处教训,让他懂规矩、明事理,学会在扬州地面怎当县尊。
盐商毕竟是商人,不可能直接组织人马冲进县衙干掉李佑,那是造反不是解决问题,官面事情还得从官面上解决。还好,告示给个月期限,有充足时间进行运作。
五月十五日,两淮地区第有钱衙门、扬州城第大衙门两淮盐运司有行文到江都县衙。原来每年上半年是纲商到盐运司检验窝本、申领盐引时间,盐运司特意提醒江都县,今年贵县额定派盐万引,目前尚无盐商肯认领运盐,请李正堂斟酌。
这意思就是,你们江都县摊派到官盐万引,但到目前没有盐商肯认领份额。如果没有官盐销售,贵县就完不成规定盐课收入,甚至可能为零,考核起来会很难看。
前文也提到过,江都县靠近盐产地,又是运盐外销必经之路,私盐泛滥到官盐完全销不动。往年盐商愿意给面子赔钱卖官盐,白送县衙部分盐课,但今年这个面子不给!
看到这封文书,负责钱粮税务周师爷头大,就江都县这七八万钱粮规模,从哪里能挪来万儿八千两银子补上这个窟窿?
李大人还是连连冷笑几声……
五月十九日,江北两淮地区第大衙门,驻地在淮安府“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兼管河道”衙门,也就是俗称凤阳巡抚也下文到江都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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