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夜李佑睡得极不舒坦,会儿梦见于大郎被活活打死,会儿梦见自己不知犯什事被押上刑场砍脑壳,浑浑噩噩直到天明。
也不至于如此严苛。但那严秀才才名远播,是得本省学政大老爷赏识,且还拜大老爷为坐师,只等着后年开科中举罢。县官纵是不喜他,那也是士林里同行,总要给几分面子,不打你板子督促番,如何显得严秀才有面子。等卑污贱胥也是无奈,你真要不抓个交代回来,那县官能打死你。而你就成知县大老爷交代,只道你不用心办案,罪责全都在你身上。”
李佑瞠目结舌,这世道……难道要逼当这种*鄙小人?当来?那于大郎太可怜,可是听父亲这说,不这办,霉头就要惹到自己身上,目前已经为此挨前后二三十板子。李佑心里时纠结如麻。
又听李父道:“你若有闲心,也不妨私下里暗暗察访,若有真相不妨报与知县大老爷。也算积些阴德,日后见阎王也好分说。”
“这岂不又把自己陷进去?”心思刚转过弯来,把自己定位为黑暗污浊小衙役李佑迟疑说:“这样前后不,到知县大老爷那里只当你糊弄欺瞒他。若是于大郎受刑不住招,你又寻出其他真相,县官自觉出错判岂不恨死你。”
“不会!青天大老爷平反冤案,那乃是功德无量,万民称颂,官声好评如潮。到时候,分明是你这无知小胥前番抓错人,亏得知县大老爷赖有神明指点,破你冤案,这样功德绝不嫌多。”
李父说完点点头,“你且自己好好思量吧,回家,再不走天黑前到不喽。”
多朴素小人物辩证法啊……没有冤案哪来平反……
走到门口,李父又转回来道:“为父还有些话要吩咐你,做这胥役,到底只是官家狗腿爪牙,须得心硬手狠,又要会看风头。你未免绵软些。”
“那为何不让哥哥接这班?”李佑边问边想道,堂堂前世大学生干这种不能要脸皮差事本来就不适应。
“他怕是连你都不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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