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随意说些闲话,洪松不知不觉谈起在户部所见所闻,不由得感慨道:“户部不愧是六部中第大衙门,总领天下钱粮、税务、户籍、田土,官吏之多、事务之浩繁堪为诸衙之最。”
方应物笑道:“户部多是斤斤计较账目事务,繁杂或许有之,但有何难哉?”
洪松正色道:“方贤弟不可轻忽户部琐务,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!何况也不是没有难处,譬如当今殷尚书正犯着难!”
方应物好奇地问道:“殷尚书有何难处?”
洪松便道:“方贤弟可曾听说过,天下财赋半出东南?这东南就是苏州、松江、常州为首。去岁苏松发大水,朝廷虽然减免钱粮数十万,但仍欠许多。
方应物与书吏对答时,后面人群阵惊奇……他们都是各地赴京待选官吏,谁进吏部不都得收起官威,低调做人?
但看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对着堂堂吏部书吏咄咄逼人,而吏部老书吏却畏畏缩缩样子,实在很不可思议。
“原来那就是方应物,听说此人命硬得很。”
“是极,去年年尾他和林俊都上疏,结果林俊被下诏狱并险些被斩首,最后发配到云南去,而方应物却毫发无伤。”
虽然方应物被身后这群不认识*员们崇拜着,但作为当事者,方应物仍然无可奈何闷气。文选司干*员都躲着他,他总不能死皮赖脸追到家里去纠缠罢?
况且苏松税赋最重,历年积欠本来就极多,去年又闹灾,累积到今年只怕又要拖欠不少。苏松乃天下财税根本,旦连年大量拖欠,国库用度就要不足,殷尚书焉能不犯难?”
方应物想想,“洪兄不想表现番?给你出个主意,你可以上疏,奏请朝廷派有力大臣为钦差,驻节吴中督粮,怎也能多收点上来,总比坐在户部发愁好!”
洪松政事经验不足,时没想到这上头,闻言便道:“这确实也是个主意!朝廷距
而文选司上面管用就只有尚书,侍郎之类实际权力并不大,那他这样个知县身份又不好直接去找天官尚书,那也太不知轻重、不自量力、不合官场规矩。
所以方应物怏怏而出,站在吏部大门外仰天长叹,转身便去隔壁户部串门去,因为洪松就在这里。
今年科举结束后,好友洪松金榜题名不消说,然后就是观政期。而洪松则被分配到户部观政,成为名光荣观政进士(高级实习生)。
方应物既然已经来到吏部,那顺道去隔壁户部看看好友,也是在情理之中。
天色已近傍晚,洪松便从衙署离开。他与方应物来到棋盘街这里,随意找家酒楼进去喝酒,同时还打发下人去喊项成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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