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天化提醒道:“这次雪情为近年来之最,下完这大雪后,按照往常惯例,宫中肯定要传出命令,叫县里征发民众去宫中扫雪。否则只靠宫里太监宫女,根本清扫不完偌大皇宫里积雪。”
还要临时征发百姓去做这个?方应物微微讶异过后,脸上摆出忧国忧民神态,叹息道:“长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生之多艰。百姓终年忙碌,难得冬季是休闲时候,却不料又遭灾害,还要征发服役,余心何忍哉。”
娄天化忍住笑意:“东主你多虑,进皇宫扫雪这活计不同别,百姓只怕要抢着去,不劳东主怜悯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方应物疑问道。
娄天化解释道:“寻常百姓哪有机缘进宫?又哪有机缘能目睹皇家景观?也就这种遇到大雪时候,才能有两三千民众得以进宫扫雪,顺便还能增长见识。若捡到宫女遗弃钗钿、绣鞋、手帕等物事,那回去后更是可以吹嘘年。”
蛋。两年多前,西厂被罢去时,不知道多少朝臣松口气。
见到汪太监重新高调起来,朝臣哪里还按捺得住?顿时连续有二十几封奏疏送进大内,严词进谏陛下不要重蹈覆辙吃回头草,逆势而动重设西厂。
真是胡闹!方应物苦笑不已,汪芷这绝对是故技重施,意图利用天子逆反心理。
本来天子可能没有这想,但是群臣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西厂,说不定反倒让天子产生重建西厂念头。与此同时,万贵妃再吹吹枕头风说说情……
但是后续发展却出乎方应物意料,在朝臣连续追问下,天子于早朝上当众表态,绝对无意重建西厂。
如同娄天化所料,方应物还没喝完手里热茶,便有诏令从宫中下达,命宛平县征发三千差役进宫扫雪。
县衙布告张贴出去后,方应物偷偷出现在县衙外,果然亲眼看到报名出现火爆现象
然后方应物就看见汪芷像只受伤小猫,躲在酒店里不见外人,不擅于饮酒她竟然主动借酒浇愁起来。
方应物劝道: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西厂已经是历史,你就认命,说不定是好事。”
汪芷酒量很差,旦喝起酒来后果总是不堪设想。今天三杯酒下肚后,她浑然变个人似,先是巴掌拍掉方应物帽子,然后强行牵着方应物去里间。随后就是按着方应物抵死缠绵,从午间直持续到傍晚才醒酒。
当日京城上空忽然彤云密布,到傍晚开始下起雪。常言道瑞雪兆丰年,冬天下雪是好事,只是这雪越下越大,足足下夜。
次日方应物起床后,在阶下踩几脚,发现积雪几乎有半尺多深。作为宛平县父母官,遇到这种灾情那肯定轻松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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