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首诗乍听起来有几分与年龄不相称苍凉气,但其中含意晦涩难明。不过京师中最不缺就是聪明人,硬是将这首诗句句解读出来——
榆林旧业微蝉翼,指是方应物在榆林建功立业;塞北穷途揖马头,指是方应物献计奇袭威宁海;风尘吹去状元词,指是方应物本来唾手可得个状元时,却被别人很不光彩抢走。
再搭配上微蝉翼、揖马头、风尘吹去这些词连起来看,诗中便充满抑郁之气,隐隐含着遭受不公意思。或者言以蔽之,就是朝廷不公!
众人这才恍然发现,朝廷或者陛下对方应物这个功臣实在亏欠良多。只不过方应物看起来少年得志,大家都有意无意忽略他所被亏欠,美其名曰不可拔苗助长。
往远里说,方应物几件大功劳给个正六品知县就打发,个几乎到手状元还被强权黑;往近里说,这次方应物被东厂欺负上门,朝廷诸公也没什声援和表示,只顾得争抢果实……
点点头,很敷衍地说:“这位是夏公子?今晚得罪,借你身边美人用,你就早点回家去罢,代向令尊问个好!”
项成贤看得目瞪口呆,方应物简直嚣张高调无法无天,他这是要做甚?难道他不顾忌自己体面和名望?
驱赶走夏公子行,方应物指着厅内,对老鸨子道:“此地太乱,另寻个安静去处,叫绮香姑娘陪饮酒!”
随后方应物不知是恢复本性还是变性子,在酒席上大呼小叫肆意调笑,将身边这个叫绮香名妓挑逗得气喘吁吁罗衫半解,双明眸都快要滴出水来,正所谓鸨儿爱钞、姐儿爱俏……
坐在对面项成贤时恍惚,还以为回到在江南时候,也只有那个时候方应物才会如此风流快活,到京师就近乎绝迹。
大概是桩桩件件累积起来,又因为近日被东厂加害
想至此处,项大公子不禁感慨道:“方老弟,你已经很久没有席间作诗,今晚如此快活,可有诗词记之?”
方应物愣住,突然流下几滴晶莹眼泪,缓缓沿着俊秀脸庞滴落在胸前。看在旁边绮香姑娘眼里,虽然不明白为什,但忍不住怜意大起,想着今晚不收他银子。
随后只听得方公子提起筷子敲着酒盅吟道:“清阶素食何求,此间心情只故丘。不为寻花添酒债,时因送客动乡愁。榆林旧业微蝉翼,塞北穷途揖马头。风尘吹去状元词,泪洒三生月倚楼!”
气氛到,其他人纷纷不明觉厉鼓掌叫好……
作为焦点人物,方应物出现在花街柳巷里,还与别人大打出手,这立刻就在京师官场传开,随着传开还有那首七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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