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天化大怒道:“休要狮子大开口,即使在江南地方,三十两也足以买上十亩地,你还真狗胆包天!最多五两,不要就滚!”
柴东腆着脸道:“娄先生你这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,县之尊怎也不差银子。”
娄天化嗤声道:“这就是打发叫花子,若不是县尊仁心,你们连这五两都没有。再说五两银子若节省些,也足够你那侄妇过年!”
柴东便恳求道:“还请再加些,若就此息讼也是善莫大焉皆大欢喜。”娄天化唾柴东口:“呸!多文钱也没有!”
柴东见实在讨不到多,只好悻悻地说:“五两就五两,但要官银,不然小人信不过。”
及到次日,方应石按着这两日习惯往县衙大门外看看。过片刻后,却见方应石领着个贼眉鼠眼中年汉子回来,并向方应物禀报道:“此人自称乃是告状何氏亲戚,想求见县尊,便斗胆领过来。”
方应物见状淡淡地问道:“你是何人?欲见本官有何要事?”
那人回道:“小人乃是这何氏夫家叔父,姓柴单名个东,今日求见大老爷,特为结官司而来。”
方应物闻言心中动,八成是那话儿来,对方应石道:“请娄先生来!”
又听着这柴东继续说:“那侄妇到此告状也是迫于无奈,她家里三十亩地确实有豪贵强占事情,男人又死掉,如此生计全无着落,不得不前来告状。”
娄天化冷笑道:“五两不多,但也不能白出。你若拿银子就消失,而那何氏妇人还堵着县衙大门,又当如何是好?所以只给你开具欠条,你什时候将你侄妇劝走,什时候再拿着欠条找领银子。”
柴东极为不满,“难道先生信不过小人?”娄天化毫不客气地答道:“确实信不过。”
柴东只得收下欠条,嘟嘟囔囔地说:“不见得马上就能劝服,但总在这两日之间。”
方应物没说话,靠在太师椅上阖目养神。柴东偷偷瞥眼县尊,见县尊毫无反应,又主动开口道:“这侄妇有点儿死心眼,铁心要告状,不过小人这两日也直劝着。但她说知道这案子难办,但不告就是饿死,还不如告到底。”
恰好娄天化此时进来,听到柴东此言,插嘴道:“废话少说,不会只是来叫苦罢?”
方应物对娄天化使个眼色,叫娄天化负责交涉,然后袖手离开。作为堂堂县尊,自然有县尊体面。
柴东目送方知县走人,又扫娄师爷几眼,然后咬牙道:“若无生计后顾之忧,小人便有把握劝侄妇息讼。”
娄天化不耐烦地说:“明明白白地说,你打算替她要多少银子?”柴东立刻答道:“三十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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