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校尉点点头道:“既然这样,那烦请钱县丞回衙找借口拖延日,待密奏宫中再做处置。”
听到密奏宫中几个字,钱县丞眼神大亮,忽然更加放低声音,“还请黄校尉为本官多多美言,事后定有厚报,绝不叫黄校尉失望。”
黄校尉看几眼钱县丞,呵呵笑,大有切尽在不言中默契。
钱县丞见这边说定,便回去招呼众差役,“暂且回衙,改日再做计较。”随即众人只得再次动身,沿着来路回城。
钱县丞坐在轿中,心里不停盘算着,回衙门就对方知县说,遇到奉有密旨东厂强人,自己不敢动手拆寺,这样总能搪塞交待过去罢?
是作甚?”
钱县丞有点小伶俐,见着中年人胆敢对着身穿七品官袍他和群衙役问话,便知道此人只怕有来头。
迎上前去,把那中年人请到稍远处树荫底下,拱手问道:“壮士贵姓,乃是何方人也?”
那中年人亮出面腰牌,“吾乃东厂缉事官校,免贵姓个黄字。奉命在此潜居守卫,不知贵县在此要作甚?”
东厂?钱县丞脑子转转,太后若知道亲弟弟在这里当和尚,那皇家肯定要派人秘密保护,刚才大概是看到要拆庙,故而不得不现身出来问问。
如此来,自己两面都有说头,哪边都不直接得罪,怎也不会吃亏。在这令人为难夹缝里,大概能保全自己罢。
钱县丞心情突然好起来,方应物想拿他当炮灰?没门!
此时钱县丞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,什叫辗转腾挪,这就叫辗转腾挪,炉火纯青辗转腾挪!说不定因祸得福,能在天子或者太后那里露小脸!
但是身怀如此娴熟官场功夫,却只能当个县丞,实在太可惜……为什方应物命就这好?钱县丞心情忽然又变得忧郁起来,忍不
至于为何是东厂而不是锦衣卫或者西厂,那更好解释。锦衣卫头领是万贵妃弟弟,西厂提督是万贵妃宫人,太后与万贵妃互相看不顺眼,能信任锦衣卫和西厂就怪。
也就是说,眼前此人虽然不起眼,但估计是有直接密奏宫中和太后权力,只怕并不仅仅是个小小官校,缉事只是个遮掩身份幌子……
想至此处,钱县丞开口道:“本县县尊见此地形胜,为开辟财源意欲拆寺,本官意欲阻拦,却奈何不得,反被派到此地督工。方才正想如何拖延番,以免惊庙里贵人,却不料遇到黄校尉,不知有什办法教?”
黄校尉皱眉道:“贵县县尊执意如此?”
钱县丞便答道:“确实如此,去县衙问便知,本官焉敢谎言欺骗?只是身为佐贰,委实拦不住主官,只能尽力拖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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