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却答道:“尚公称病回府去,并不在东厂。”汪芷便对方应物恨恨地说:“尚铭胆敢窥伺西厂之事,迟早叫他好看!”
方应物再次哭笑不得,汪芷也忒心直口快,就算心里这想,也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罢?
难怪历史上汪太监短短两年间便众叛亲离,遭到八面围攻后黯然垮台,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,真是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。
具体眼前这位汪芷身上,若就此垮也挺可惜,念及此方应物实在听不下去,婉言劝道:“厂督慎言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“怕他什?”汪芷对尚铭不屑顾。
不管怎样,今天这道关口算是过,方应物抬手擦擦冷汗。厂卫里黑得很,都不是善茬,在这里面刷声望需要冒很大人身风险,若是穿越在嘉靖以后时代,他方应物畏惧皮肉之苦,只怕也要退避三舍。
回到牢中,方应物躺在破床上,回想起今天遭遇,却仍有个最大谜团回旋在脑中。天子杀他给猴看情有可原,但同时还出现翰林院编修任命就不可思议。
在国朝,有坐牢时领到新官职人?方应物想来想去,暗暗猜道,莫非是汪芷“义薄云天”伸出援手?
自己所认识人里,若要找出个能办这事,那还真非汪太监莫属……方应物忽然听到脑壳后面门声响动,打断他沉思。这叫方应物很无语凝噎,大概又有人进来?
别人坐天牢,往往是幽寂悬绝、内外隔离、消息不通,寂寞得要发疯;自己坐牢却不得安宁,天天有人骚扰……这三尺牢房简直如同公厕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吗?
方应物又想到汪芷出手帮忙义气,便苦口婆心劝道:“尚厂督今日首鼠两
方应物懒洋洋回过头去,却见汪芷站在门口似笑非笑,身着淡纱外衫,头顶三山小帽,脸上素面朝天,眉眼清爽利落。
真是想曹操曹操到……方应物坐起来,奇怪地问道:“厂督怎到此?”汪芷不以为意道:“东厂大牢又不是龙潭虎穴,有何不可来?谁又拦得住?”
方应物哭笑不得,这不是别人拦不拦得住你问题……难道汪芷身上除胆大妄为、杀伐果断之外,就没半点政治人物应该具备品格(讲义气应该不算)?他便只能反问句道:“在下是钦犯,如今又不在西厂被拘,厂督不知避嫌否?”
汪太监小手挥,豪气干云地说:“这有什?无所谓避嫌不避嫌!”方应物接口道:“你这话只怕太大意!今日过堂时,尚公曾盘询你在西厂密谈之事。”
汪芷闻言先是愣,随即大怒道:“尚铭大胆!”又对门外手下吩咐道:“速速去将尚铭叫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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