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无事也来坐坐,这才是亲戚应有之道。”刘棉花欣慰地点点头,方应物终于明白无事献殷勤。
方应物这次来刘府问计,结果还是白跑趟,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告辞离开。回家路上满怀心思,正走到巷口时,忽然闪出人拦住去路。
方应物站在随从方应石身后瞅几眼,却见对方有几分面熟,高声问道:“阁下何人?”
但那人却低声答道:“方先生勿惊,在下只是奉厂督汪公来传几句话。今日贵府客人云集,汪公让小人告诉方先生,须得谨言慎行,休要多生事端!”
方应物愣愣,自家今日客人确不少,有批是来找父亲,还有波同年是来找自己,加起来足有二十人。不过,汪芷怎立刻就知道?
因就是他们三人遇到天子胡来时不敢抗争,惯会装聋作哑熟视无睹,所以这刘棉花上疏谏君才让方应物很吃惊。
“少见多怪,这有何可惊讶?预计进谏奏疏将有成百上千,老夫奏疏夹在里面又不起眼。尽人事听天命而已,成与不成无关紧要。”
方应物道:“老泰山机关算尽,小婿佩服。”
刘棉花想起什,便开口教育方应物:“你来得正好,却也有几句话告知与你。第,切忌得理不饶人,而再、再而三上奏进谏。陛下仁心宅厚、体谅大臣。吾辈若情非得已时,随大流上奏疏虚应故事,圣上也能理解几分,不会刻意追究,但若反复讽喻,陛下就要心生厌烦。”
方应物心里忍不住吐槽,这种形式主义默契,大概就类似于“批评和自批评”罢?
随后方应物立即想到,这必然是有西厂番子在附近监视!西城这带是*员住宅密集地方,有密探在这里侦缉再正常不过。
特别是眼下这种敏感时候,只要安排若干密探沿街
“第二,就事论事,切忌言辞过激烈,让圣上下不台,令尊当年下诏狱,就是吃言辞太激烈亏。”
第三,上奏疏进谏,跟随大流单独上疏即可,万万不可呼朋唤友、拉帮结派同壮胆上疏。圣上心内是最厌烦这样大臣,常常亲自在屏风上手书人名记下,譬如当今人称二弘毛弘、丘弘二人。”
最后刘棉花总结道:“切记老夫所言,尤其是第三点,万万不可引领别人蜂拥而上,这没有好处!若被天子记恨在心,那连老夫也毫无办法,只能趁早打好铺盖准备贬谪罢!”
这不就是自己想要问事情?听到这里,方应物满头大汗。刘棉花又问道:“对,你今夜到访,到底是有何贵干?”
当然是讨主意来,但从老泰山语气看,还能说什?方应物连声道:“无事,只是前来问候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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