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郑重其事地说:“你搞错,你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捉拿受委屈而去告御状。而是因为你不忿方家被人抹黑,但父子节操满满为大局忍气吞声,你出于乡友之义实在看不眼而去告状,目就是以当事人身份,将真相大白。”
项成贤虽然糊涂,但人不笨,当即醒悟到什,收起散漫笑脸,点头道:“懂!”随后他又想起什,问道:“杜三娘子那边你可有所安排?如果事情大发,她就成人证,不怕被人灭口?”
“不会,那些人不会做出这些蠢事。”方应物很有把握地说。
大明朝进入稳定期后,庙堂承平日久言官泛滥,舆论监督近乎苛刻,没有风吹还有草动,何况灭口这种大动静。
假如杜三娘子出事故,那不用想,全天下人都会认为是刘次辅做,舆论风潮会不讲任何证据把刘次辅直接当成真凶对待。
世那夸张。而且得罪个当朝大人物也不像后世那恐怖,大不躲回老家去,那般就什事也没有,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。
除非这大人物实力强大到可以打破地方宗族士绅势力藩篱,但在现实里皇帝都未必做得到,天子圣旨不出县城,更别说个不算强势次辅。
“项兄高义!小弟记下!”方应物连忙送上高帽顶。
项成贤挠挠头,“还有个问题,听说民告官先有罪,去告曹大人,别先挨百杀威棍罢,那皮肉之苦可不好受。”
方应物长叹声,“项兄!你忘你是举人身份,到京师为赶考吗?”
放在平常,刘次辅也许硬扛得住,但目前这个敏感时期肯定扛不住。所以说,如果杜三娘子出问题,最大受害者反而是刘次辅自己,那又何苦去灭口。
故而在政争中,灭口根本不是种有效选择,从成
“哦哦,时间确实没想到。”项成贤恍然大悟,好像才意识到自己举人功名,便不再纠结,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:“那就没问题!京师大大小小衙门无数,你说该去哪个衙门告状?都察院、刑部还是顺天府?你任意选个好!”
方应物目光殷切地说:“项兄啊,你路从淳安县到省城,又从省城到京城,眼界渐渐开阔,做事也应该大气些!想得再大气些!”
“去六部三法司顺天府告状,还能怎大气?”
方应物嘿嘿笑道:“前些日子,随着父亲出门时路过长安右门,那里安置着登闻鼓,项兄你看……”
敲登闻鼓,就是俗称告御状,把项成贤吓跳,“你让去敲登闻鼓告御状?不至于罢?有重大冤屈和大案才可去敲登闻鼓,这事只是小事,去敲登闻鼓太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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