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松皱眉道:“巨舟进城出入不便,们还是在此下船,自陆路入城反而轻省。”
船只找处空处停靠,船夫又搭上踏板,请众人上岸。
在船上时间久,身子未免疲乏,洪、项两人迫不及待地下船,在岸边活动腿脚。方应物因为要扶持兰姐儿,在后面慢步。
项成贤不忘对自家仆役吩咐道:“去雇几顶轿子来!”话音刚落,便有阵唢呐声响起,距离还很近,吵得耳朵里极其不得安宁。
项成贤十分不满地扭头望去,却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伙人,凑近他们身边。这帮人看架势和衣服款式明明是仆役,但却个个衣料光鲜非丝即绸,甚是奢华怪异。
贤反驳道:“那个天上掉下来后母外祖对方贤弟而言,论起关系亲近,还不如与们这样兄弟之义罢。
名为外祖外孙,其实没有半点血缘关系,与其让方贤弟去那边低声下气地寄人篱下,受嗟来之食,还不如由们来帮衬。
更何况王公秉性刚肃,眼下这个时候不避嫌?又何况王公为官清廉,能帮得方贤弟多少花销?”
说罢项大公子又转过头,非常诚恳地对方应物道:“这不是为兄施舍,也不是为兄看不起方贤弟高义。
只是出门在外,文钱难倒英雄汉事情极其常有,方贤弟切莫为钱财小事委屈自己,图惹别人轻视笑话,叫们心里也不是滋味。而且是们邀请方贤弟提前三月起去,不能叫方贤弟打肿脸充胖子,理当有所帮衬。”
哪来,bao发户?项成贤忍不住嘀咕几句,连干下人都发丝绸制服,这也太他娘腐败!
那群人当中还有个管事模样中年人,冲着三人路小跑过来。项成贤正要开口问话,但这管事直接掠过洪松和项成贤身边,完全忽视掉两位公子。
最终中年管事却朝着看起来更简朴方应物奔过去,远远地便拱手道:“方相公
洪松便不说话,此刻他也觉得有道理。
方应物当然不会伤自尊,那是弱者行为。他只是微微惊讶,这项成贤平时看起来略跳脱,此时倒是真有心……这便是古人仗义疏财之风罢。
想想,抱拳致谢道:“项兄好意心领,有你们两位土豪帮衬,想必小弟手头也能宽松二。”
项成贤与洪松相视而笑,不再说起钱财这些庸俗东西。这方应物口头上果然清高不输人,还给他们两人扣上土豪这个听起来似乎很讽刺词,不过只要他不见外就好。
这段旅途不算太长,数日后便抵达杭州城南边凤山门外水码头。方应物和洪、项二人起凭栏而望,却见得水中舟船密集如蚁、岸上人流挥袖如云,不愧是江南有数大都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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