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绅当即对经历问道:“投书者何人也?”
“他留名帖在此。”经历赶紧将名帖呈上。
方应物这张名帖,就是曾经送到榆林杨巡抚里那种。从首辅大学士到翰林院庶吉士连串亮晃晃名头险些晃瞎眼睛,让朱绅更加头大。
检举人也有不俗背景,特别是商相公学生这种背景参与进来,顿时让事情更加复杂而不可预测。
此人当真生猛,国朝还没有这种先例罢?朱绅又将手里札子看遍,这次读得很仔细,不像刚才那样目十行。
惊涛骇浪,勉强平静着将全文看完。
“学生检举本省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宁良贪赃事。得知其利用修建海塘时机,前后三年贪污徭羡银共计八千七百三十两有余,确定皆中饱私囊;另耽误修建之事,酿成今春潮涌之祸。据悉协助共犯为布政使司藩库大使李某、海宁县知县魏某。
学生另检举本省布政使司右布政使陆辰玩忽职守、居心叵测、纵容犯赃事。
其,他从海宁县魏某得到宁良贪赃账本,但蓄意隐匿,私下处置,此为知情不报之罪也。
其二,他知晓宁良贪赃事,却有意纵容,并以此相要挟,指使陆府西席张某、管事唐某阴取左布政使职位,此乃居官心术不正也。
现如今还不是繁荣到糜烂万历年间,是刚从朴实刚健风气里走出来成化朝,万儿八千贪赃案已经算得上巨额赃案,是能排得上号大案。而且这还是从关系千万民众海塘修建里贪污,恶劣程度又加等。
最要命是,两个被检举都是布政使,级别比自己还高布政使,朱绅感到极其棘手。虽说布、按彼此独立,但毕竟还是隐隐以布政使司为首,级别在那里摆着。
如果是酷吏遇到这种事,就像见血鲨鱼,八成要为遇到扬名立万机会而兴奋,但很可惜,朱大人不是酷吏性格。
从哪里着手?朱绅头疼地揉揉额头,自从本朝定鼎以来,只怕还没有按察使司收到过口气检举两个布政使禀文罢。
其三,陆大人勾结海宁县、镇守太监阴使百姓哄闹布政使司衙门,焚烧运丝车,意欲移祸江东,此乃妄生事端、阴谋构陷攻讦同僚也。”
这是大事,绝对大事!
朱按察使当这几年按察使,这方面阅历也算丰富,立刻凭借直觉和平素里些风闻,感到文中所言多半是真,那样可就是桩官场大案。
特别是细节如此不含糊,若非是真,个官场外人想编成这样可不容易,不可能毫无破绽。
更别说上书人是生员,具备正经身份,不是无知百姓开玩笑胡闹……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这多细节,好似亲眼目睹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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