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巡抚眼前亮,这倒是个不错办法,至少给台阶下,外人看也不会说自己过于倨傲无礼。
当然,如果汪太监不要这个台阶,那就没办法,但总比连个台阶都没有好。最关键是方应物这个人选好,又令人放心,若没有方应物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。
方应物闻言连忙推辞,“晚生区区介儒生,有何德何能可以代替巡抚迎接?”
他又不是没见过那汪芷,分明就是个喜怒无常青春期叛逆少女,难侍候得很。站在杨巡抚背后下黑手就行,跳上前台不是他如今作风,什时候能独当面再上台不迟。
崔师爷抚须笑道:“方老弟谦虚,看你对汪太监状况如指掌,胸有成竹,去应付几下应该不难罢?再说你言辞便利,正适合去做这种事情,若换别人,还不放心。其实本该是为东家分忧,前去迎接汪太监,但没你这个本事,也只好劳烦方老弟。况且方老弟你身份贵重,代表抚台也当得起,这又是所不能比。”
汪太监不恭敬些,有什损失?最严重局面就是汪太监雷霆大怒,上奏天子罢免抚台官职!
刚不能久,水满则溢。左传云,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,汪太监正是如此。总揽古往今来史书,像他这样人,岂能长久?兴得有多快,败亡就会有多快。
依预料,汪太监气运不过几年之数,抚台即便被罢免但忍上几年后,想复起轻而易举。可到那时候,抚台就是天下人所敬仰不畏权阉名臣!”
杨巡抚本来是倾向于效仿前面几路巡抚,随大流自降身份出城迎接汪太监。这也是官场上普遍心态,办事随大流无论对错总是最稳妥选择。
但是听方应物番话,杨巡抚又感到拿起架子好像收益更大,风险也在可控范围内。与众不同独家生意,总是有可能比别人赚得多。
杨巡抚也对方应物劝说道:“办学之时,你说有多大本事,就敢担多大责任,
杨巡抚不禁对崔师爷长叹道:“吾尝闻三寸不烂之舌之语,今日见到方秀才才知其意。若放在东周,不知管乐当不当得,至少当个张仪苏秦之辈问题不大。”
这算是夸奖?方应物识趣闭上口,只当是上司褒扬自己。
崔师爷揣摩番,向杨巡抚提议道:“如果东家难以决断,倒是有个主意。”
“说!”杨巡抚听半天方应物滔滔不绝,也真是想再听听崔师爷意见,兼听则明。
崔师爷先看方应物几眼,然后才道:“不如让方老弟代替东家出城迎接汪太监。如此来,既显得东家不卑躬屈膝,又不至于给汪太监公然挑理口实。这才是不卑不亢,中庸之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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