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这与你有何关系?”方应物诧异地问道。王塾师只是个老童生,裁汰秀才也裁不到他头上,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。
王塾师恨恨地拍下椅子扶手,“怎没有关系?凡是被裁汰生员,处置全部是发社学!”
“发社学作甚?”
说起这个,王塾师就欲哭无泪,“大宗师又重新将本县官办社学籍册检阅遍,选十几个没起色,将现有塾师全部罢斥。而后要把这批裁汰生员打发到社学里,边读书边充当新塾师,若日后有所成就,还可补回生员……”
方应物说不清是什心情,又问道:“老泰山你也在被罢斥之列?”
听到小妾简单叙说几句,方应物“哦”声,便起身下床出门迎接王塾师去,出去得晚只怕要被当成慢待。
那王塾师见方应物衣衫不是很整齐,又没在第时间看到女儿出面,自然有所悟,自己今天早晨突然到访,八成打断这对小年轻兴致。
进堂屋,方应物请王塾师坐下,边等着兰姐儿在里面收拾齐整出来上茶,边问候道:“老泰山许久不见,今日想必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
说起来意,王塾师就着急,“老夫这饭碗没,特意向你求救来!”
“老泰山不要着急,有话慢慢讲,天还能塌下来不成?”方应物笑道。
王塾师沉痛地点点头,他这真是闭门家中坐,祸从天上来,感到自己真冤,比窦娥还冤。这大宗师小手指头动动,自己十几年铁饭碗就要没。
自太祖起,就要求天下各地每五十家建立所社学,作为教化人心基础学校,不过各地条件不,政策执行情况也不样。限于财力,
“你这段时间在商相公那里埋头苦学,不理外事,还不知道状况?那新提学官前几日突然按临淳安县,先整饬县学,举行岁试。这次大宗师动真格,有十几个秀才被定为六等,要裁汰为青衣!”
衣冠代表着人身份,青衿就是秀才,青衣什都不是,最多算候补。至于能不能候得上,那只有天知道。
方应物微微惊讶,这段时间他相当于闭关,埋头在倦居书院,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心只写八股文,却不知道县里发生如此轰动事情。
本来岁试大都是过场,成绩分为六等,第六等是不合格,有时候是提学主持,有时候是知县主持,般象征性地点几个已经无心功名秀才不合格。但这回李宗师还真是动真格,居然口气废十几个人。
提学官主掌省学政,任务不仅仅只是主考次乡试和各地道试,还负有督察学校重任。裁汰不堪造就县学生员确实在职责之内,只看大宗师个人宽严如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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