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时进来三个汉子,两人将丁户书按在地上,一人强行卸掉了丁户书的腰带。
丁户书虽然自甘下贱充任吏员,但也是读过书的。活了四十多岁,这辈子第
屋内仅有桌子一张,笔墨纸一套,其他什么都没有。
方应物也跟随着进来了,站在门口负手而立,很严肃地说:“丁户书!现在我代表花溪村民自治组织宣布,你被双规了!”
丁户书云山雾罩地没有明白,“什么双规?”
“在规定的地点、规定的时间交代问题!”方应物指着笔墨道:“把你修改我们花溪田地等次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,在纸上写明白了,然后画押!”
丁户书这才明白了,不由得忿然道:“方应物!你胆敢私设公堂!”
判,会有效果么?”
丁户书摇摇头,知县和胡家当然可以不鸟方应物。
“你觉得,我就明目张胆地抓了你,会承担什么后果么?”
丁户书还是摇了摇头。解元家和胥吏的政治地位有天壤之别,而乡绅又是默认享有法律特权的。
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政治地位轻贱的衙门吏员出头,知县不会,其他人也不会,最多也就是劝方应物息事宁人。何况还是这个吏员犯事在先,帮他不就相当于帮胥吏欺压士绅么。
方应物仍旧一本正经地说:“这怎么是私设公堂?我一不是*员,二没有审问你,三不是让你写供状,四不会判决。只是请你到这里来,写一份关于修改花溪村田地等次事件的陈情书而已!”
“掩耳盗铃,这就是你的文字游戏!”
对丁户书的指控,方应物充耳不闻。他在屋里转了一圈,望着房梁自言自语道:“这房梁太粗,我担心丁先生会悬梁自尽……”
丁户书怒目而视,这是咒他死掉么?你才想z.sha,你们全家都想z.sha!
方应物视而不见,对门外高呼道:“来人!将丁先生腰带解了,免得他想不开,自己挂了房梁!”
所以方应物虐了自己,还真不必承担后果,自己就是上告到府里、省里,估计也没什么人会同情自己。他为胡家做下了事,那真只是狐假虎威,但狐狸就是狐狸,不是老虎。
丁户书隐隐之间明白了方应物的心思,两军交战,先集中兵力攻击对方弱点乃是兵法常识。莫非是要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?
但只要胡家还在,方应物就是打死他也很难改变现状,能解决什么问题?“人无利不起早,那你又能得到什么?”丁户书质疑道。
方应物笑呵呵,“这可不好说,不好说……”
回到上花溪村,已经日头西斜了。方应物将丁户书和邵书吏塞进提前准备好的门窗很小的破屋内,一人一间。此外安排了乡亲看守,六个人一班,昼夜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