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上笑闹不知何时停下来,听着苏锦容明讥暗讽,神色各异,泰半存看戏之心。
君翩跹嫁入后鲜少与亲眷往来,隔膜颇深。谢夫人又多疼惜颇袒,任由谢云书溺爱呵怜,行事殊异屡屡破格,众多女眷暗里皆有不满,但究其根底来势非小,地位亦数年稳固如,无人敢于轻慢。唯苏锦容风头凌厉素不饶人,前次受挫引为大恨,此刻觑得谢云书不在趁酒寻衅,着意羞辱。
“谁能想弟妹是怎样造化,流离多年还能重归君府;入谢家又有三弟承担切,舒舒服服坐享其成;好容易生个孩子,弄得大家战战兢兢,唯恐出半点纰漏,简直可比皇后孕龙胎。”
声声刻薄犹如风过,她耳畔听着,不着痕迹瞥眼主位。谢氏夫妇所在席面赫然空,人已离席,连带五个儿子俱不在位,想是送父母回苑歇息去。
明眸暗,心下微恼,眉间凝起三分冷意,
真温柔女孩,入门只怕倍受折磨,耽下去又蹉跎青春,宁愿送笔丰厚嫁妆让她改适他人,或许还能幸福。话虽如此,情意却是眷恋难舍,脸上不自禁带出伤感,明显口是心非。
谢家无人不知谢景泽惧内,尽皆哄笑起来,推杯换盏灌酒,时值岁末繁务暂搁,心情佻达放纵,迅速拉开兄弟间肆无忌惮哗闹。
厅堂满坐,笑语喧然,同席除大嫂二嫂,余者多为各房叔伯妻妾,皆有贴身丫环随侍。大嫂笑颜攀谈,询问起居近况,亲切温柔与谢夫人般无二。
她吃得很少,来胃口不佳,二来年节盛宴味道总不及苑内膳食合意,随便挑几筷子作罢。男席上闻得阵阵笑谑声浪,这厢女席也渐渐随意起来,言语之间调笑无忌,猜枚划拳不让须眉。二嫂苏锦容迭声吩咐侍女倒酒,喝起来全不推避,颇有江湖豪气。不多久眉梢眼角已染上醉色,说话也有些不利索。
“这杯敬弟妹。”杯酒啪撂下,苏锦容喝遍席,终于挑到滴酒未沾人前存心为难。“弟妹是君府千金,瞧不上与们往来,今日过节总该赏个薄面。”
清颜平平如常,随口推拒。“二嫂醉,翩跹有孕在身,不敢饮酒。”
“有孕又如何,两三杯无碍,别当是多大事。”苏锦容咯咯轻笑,扬手掠圈。“不信你问席上嫂嫂姨娘,生儿育女天经地义,谁不是这般过来,哪有你那样艰难。”
大嫂听不妥,从旁相劝。“锦容别闹,翩跹还在用药岂可饮酒,方子还是你相公开呢。”
“无非是些补药罢。”苏锦容借醉轻讽。“听说君公子又送来不少灵药,这般深厚兄妹情谊实在罕见。”
“二嫂说是。”她漫然应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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