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静妍听得更生酸楚,益发难过,眼泪簌簌而落。
“——原来他喜欢她,为什要对好——”她思绪游离而混乱,话语颠倒,“——因为是胡姬?——”
阮静妍见她神色不对,不禁暗惊,紧紧拥住她,“云落!”
紊乱话语停,苏云落安静下来,任阮静妍眼泪浸湿肩头。
过许久,她再度开口,声音已恢复平淡,“师娘别哭,只是有点累,会再去找药——鹤尾白还能用,知道锡兰星叶在哪,会让师父好起来——”
竹门传来声咿呀轻响,阮静妍抬起头,示意推门茜痕收声。
茜痕放轻脚步,端着水盆走近,将布巾浸入温水,绞干递给主人,忧心忡忡询问,“苏姑娘怎会瘦成这样,需不需要从山外请个郎中来看看。”
也难怪茜痕吓得不轻,数日前,苏云落突然回山,未至竹屋已倒下去,憔悴得像换个人,怀里紧紧抱着个匣子,手腕磕青都不肯放。好容易掰下来,匣子里东西件件古怪,还是石屋里老妪过来才辨认出是些药材。
阮静妍解开她衣裳,点点替她擦拭。
这具身躯很年轻,却能清晰看出骨头形状,还有些细碎擦伤,阮静妍用布巾拭过,眼泪渐渐渗出来,滴滴落在形销骨立身体上。
阮静妍再抑不住,抱住她放声悲泣,“是和他对不起你,让你这样辛苦,受这多伤,过这般可怕日子,你还这样年轻——”
琅琊郡主哽咽不成句,拥着她怀抱是那样温柔,带着无尽愧疚疼惜。
似乎应该是悲酸,可苏云落胸口仿佛有个深不见底大洞,将所有情绪漏得干二净。她静默坐着,像个失去生命木偶,墨蓝瞳眸空无物。
在谷中住个月,苏云落渐渐恢复精神与力气。
她加固竹屋,又伐许多木头堆在后院,淘净引水沟渠,打许多野物,将皮子硝起来存好,每天都找许多事忙碌,偶然休息时候坐在檐下,仿佛与之前没什两样。
苏云落茫然睁开眼,幽黑眼瞳空空落落,半晌才缓过神,拉住阮静妍手,“师娘,师父,对不起,”
阮静妍心头大恸,“说什傻话,全是和他拖累你。”
苏云落声音虚弱无力,神思似乎在飘浮,“锡兰星叶——没,师父本可以复原,是做蠢事——”
单薄身体瘦得具髅骨,还念念惦着药,阮静妍悲从中来,哽声道。“那不算什,没什比你平安更重要。”
她好像没听见,喃喃道,“是错,不该把东西交给别人,以为给就是——对不起师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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