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卿辞知情识趣接下去:“正好明日无事,自当与郡主同行。”
苏云落执着筷,低着头久久没有动。
杜夫人嫁入世家,平日里养尊处优,所衣必是锦绣,所用必为金玉。及至年长地位更尊,群子媳环伺左右。然而病势沉,富贵全无半分作用,金碧奢华器皿映衬着枯槁容色,益发显得凄惨。
杜夫人在榻上气息奄奄,瘦得脸目深陷,半昏半沉,丝帕下腕臂干瘦如柴。
待诊完脉,左卿辞转至隔间,琅琊郡主及杜夫人长媳正在房中静候,左卿辞缓缓而述,“杜夫人本是气虚,后来又染伤寒,表面上似热症,骨子里却是寒症。医经有阴盛隔阳于外之说,杜夫人体内阴气极盛,虚弱阳气受迫于表,常医按热症调冶,越治越是危险,如今见她指尖发青,正是虚阳将散征兆。”
为随意,闻言笑道,“也不止几个,侯爷送来荔果不提,还有晚上送至房中盒,此物火盛,也忘提醒,不想竟害得苏姑娘生牙痛。”
苏云落略略僵下。
左卿辞三根长指还按在皓白细腕上,不动声色道,“昨晚有人送盒荔果?”
茜痕无心而答:“也不知是什人,短阑也没头没脑——”
“茜痕。”琅琊郡主柔声截断。“替盛碗汤。”
番话听得琅琊郡主目露惊骇,玉指紧握:“原来竟是被庸医所误,姨母现下可还有救?”
左卿辞铺开笺纸笔走龙蛇,药方挥而就:“立即取姜片炙穴,先为夫人施针,按方煎好汤药尽速送来。”
这位侯府公子太过年轻俊美,全不似平日延请皓首白须医者,长媳杜何氏虽然将信将疑,到底不敢怠慢,依言嘱人照方办理。
炙穴之后杜夫人服下汤药,不多久汗出如浆,汗止后竟生出食欲,这是数月来头次,杜府上下无不大喜。杜何氏喜出望外致谢,突然个大丫环匆匆而来,附耳数语。
杜何氏眉尖拧,端秀面孔惊愕而愤
茜痕何等乖觉,立时替郡主盛汤换盘,再不开口。
左卿辞视线在几个人面上转转,也不再问下去,换话题:“杜夫人如今情形如何?”
想起姨母病情,琅琊郡主顿时心头沉坠,薄叹声,“姨母憔悴得很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问问侍候丫环,起先仅是羸弱体虚,后来外邪入侵,寝食不调。桑园那样安静,姨母仍是难以入眠,境况越来越差。”
左卿辞宽慰道,“也略懂歧黄,若郡主信得过,愿略尽绵力。”
琅琊郡主第次听闻他懂医,虽不解手段如何,仍是礼貌致谢:“公子有此心,替姨母谢过,明日还要去趟,若是有暇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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