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特拉特翻阅着她的文件说:“事实就是如此:我们缺乏安全管理噬星体的流程和经验。如果你申请一个爆竹,结果拿到一卡车塑胶炸药,你肯定知道有问题。可是一毫微克和一毫克的区别,人类根本分辨不了。”
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。她说得没错,我们一直毫不在乎地摆弄氢弹级别的能量,在其他任何情况下,这都是一种疯狂行径,可我们别无选择。
“那我们要推迟发射吗?”我问。
“不,我们讨论过了,并一致认为,万福玛利亚号不能推迟,它已经组装测试完毕,注满了燃料,只等着发射了。”
“主要因为轨道,”迪米特里说,“万福玛利亚号位于倾角为51.6度的近地轨道,所以从卡纳维拉尔角和拜科努尔发射很容易到达那里,可那是一条正在衰落的浅轨道,假如我们不在接下来的三周内出发,就得派去整个任务团队,只为了把万福玛利亚号提升到更高的轨道。”
确如此。可是假如发电机泵上的减速系统失效,燃料管内立即就会出现一团过于密集的噬星体,可能会有多达一毫微克的噬星体被送入反应室。”
“那会怎样?”
“不怎么样。因为发电机还控制着照射噬星体的红外光,假如反应室温度过高,红外光就会被关掉,让噬星体稳定下来,这是备用安全系统。不过存在一种潜在的临界状态,极其罕见,此系统中的一个缺陷可能会把红外光的亮度调至最高,并且完全绕过温度安全联锁装置。杜波依斯想要测试这种可能性极低的状况。”
“那他做了什么?”
洛肯停下来,嘴唇抽动了一下,然后下定决心,继续讲述:“他拿到一台发电机的复制品,我们用于地面测试的那种,来改造输送泵和红外光,强制创造那种极端的临界情况。他想一次把一毫微克噬星体都激活,看看对发电机有什么样的损害。”
“万福玛利亚号将按时启程,”斯特拉特说,“就在五天后,船员有两天时间进行万福玛利亚号的起飞前检查,也
“等一下,”我说,“一毫微克不足以炸掉一栋大楼,充其量也就熔化一小块金属。”
“是,”洛肯说,她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呼出。“那么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存储少量噬星体的,对吧?”
“当然,”我说,“悬浮在丙二醇中,用小塑料瓶存放。”
她点点头。“杜波依斯从研究中心的军需官那里领取一毫微克噬星体时,他们犯了个错误,给了他一毫克。因为塑料瓶都一样,剂量又很小,他和夏皮罗根本没办法区分。”
“天哪,”我揉了揉眼睛,“释放出的热能差不多是他们预期的100万倍,会蒸发掉大楼和里边的所有人。天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