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可以说,最终把500米链条组装好是一项挑战,我必须穿着太空服把20段500米的链条连接起来。好在我有IVME的操作设备,虽然美国太空总署没打算让我用它来造一条锁链,但是管它呢。
此刻我和洛基飘浮在控制室,他在自己的球形舱里,我在驾驶座上。
“采样器状态?”我说。
洛基检查着他的读数说:“设备运转正常。”
洛基制造了一台采样设备,非常出色,至少我这样觉得。工程制造不是我的长项。
洛基被相对论惊得目瞪口呆,开始的几个小时里,他根本就不相信我。可是后来关于相对论如何解释他的旅途,我给他越讲越多,他才明白过来。他不喜欢这个事实,但是承认宇宙运行的法则比表面更加复杂。
在那之后,我们花了漫长的时间制造链条。
我尽可能快地制造模具,洛基赶着氙岩凝固的时间,尽可能多地制造链节。这是套高效的流水线,产出呈几何级数增长。我每造一个新的模具,洛基每批能做的增链节数也随之增加。
链条,链条,链条。
假如说我这辈子再也不用见到别的链条,现在还为时尚早。十千米长的链条,每一个链节只有五厘米,那就是二十万个,每一个都靠我的手或洛基的手爪连接起来。我们俩只连接锁链不干别的,每天工作八小时,也花了两周才干完。
采样器是一个钢球,直径20厘米,顶部有一个结实漂亮的圆环连接着链条,球体水平中线上分布着一些小孔,连通空心的内室,里边有一个压力传感器和几个执行机构。压力传感器知道采样器何时到达正确的高度,并触发执行机构封闭内室,只需要把内室的壳转动几度,刻意错开内外原本相对的开孔就行。错开的孔洞和一些合理放置的衬垫会把目标高度的空气封在
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链条,每天晚上都梦见链条。有一顿饭我的餐包里装的是意面,可我只能看见光滑的白色链条,却看不见面条。
但我们还是把它造出来了。
所有的链节一造好,我们就并行连接。我们一起连接十米长的链条,然后再接成二十米,按此类推。采取这种方式,我们至少能有效率,困难的是找地方存放它们,十千米长的链条可是很大一堆。
最后实验室成了存放区,但那里的地方还是不够。洛基始终是一位有天赋的工程师,他造了刚好能通过气密过渡舱的大卷轴。我多次出舱才把它们安装在飞船上,然后按照500米一段把链条缠在卷轴上。不过当然了,要进行舱外活动,我得让飞船在离心机模式下停止转动,一切都进入零重力环境。
在失重状态下组装过链条吗?那可不是闹着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