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监工来了。”乔说。
“我一直在看附带的说明书。”监工说。他将小册子递给阿尔,脸上的表情复杂。“你看看。”他说着又一把抓回小册子,“不劳你费神了,直接看最后一页,上面写着这台该死的机器的制造商和返厂维修点。”
“苏黎世朗西特公司制造,”阿尔大声说,“维修点设在北美联盟的得梅因。跟火柴夹上留的地址一样。”他将小册子递给乔,说:“我们要去得梅因。这本小册子首次揭示了两地之间的联系。”为何偏偏是得梅因?他心想。“你知道朗西特与得梅因有什么瓜葛吗?”阿尔问乔。
“是他的出生地。他在得梅因生活了十五年。他偶尔会提起。”
“也就是说,他死后又以某种方式回到了家乡。”他不仅活在苏黎世,还活在得梅因,乔心想。把他送回苏黎世之后,还测到他的脑部有显著活动。亡灵赖以依托的肉体暂存在亲友亡灵馆,但联系不上他。他的肉体不在得梅因,但很显然,在那儿可以跟他取得联系。通过诸如使用手册之类的东
手工制作,不然连配件都找不到。这机器不值钱。见鬼的电子垃圾。直接扔了吧。别想了。”
“你说得没错,我的确不知道这些。”阿尔说。他陪乔走出车间,进入走廊。“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腐坏,不是一码事。以后找吃的都成问题。食品都放那么久了,超市里还有什么能吃的?”
“罐装食品。”乔说,“我在巴尔的摩那家超市里看见了大量的罐装食品在售。”
“现在我们知道原因了。”阿尔说,“四十年前,超市里的罐装食品比冷冻食品所占比例更大。也许我们只能吃罐装食品了。你说得对。”他想了一下。“一天之内,生产日期从两年前跳到四十年前。明天此时,可能会是一百年前。不论是罐装还是什么装,都不能吃了。”
“中国皮蛋,在地下埋了上千年的蛋。”乔开玩笑。
“不仅影响到我们,”阿尔说,“那个巴尔的摩的老妇人,她买的东西也受到影响:那盆杜鹃花枯萎了。”一颗炸弹在月球上爆炸,难道整个世界都得为此挨饿?阿尔心想。为什么影响会波及每个人,而不光是我们?
“有人来了——”乔说道。
“安静一会儿,”阿尔说,“我得想通才行。也许是因为我们去了,巴尔的摩才存在。幸运人超市也是如此。我们一离开,它就会消失不见。因此,我们有可能仍是唯一受到影响的一群人,我们这些月球生还者。”
“这是一个极不重要、毫无意义的哲学问题,”乔说,“无须证明,多此一举。”
“对于穿蓝莓色布衣的老妇人来说,这问题很重要。对大家都重要。”阿尔挖苦地说。